能不保。”
在费益的询问下,糜旸缓缓说道:
“贺齐所部,如鲠在喉,孤需要你为间入贺齐军中,协助孤拔掉这根鱼刺。”
糜旸深知费益乃蛮人。
对于蛮人,直接了当是最好的尊重。
糜旸的话音刚落,费益登时了然。
贺齐本就厌恶山越。
自己就算是真的投诚,贺齐在事后也不见得会感谢他。
更何况是别有企图?
这件事一听就是九死一生的下场。
可有着刚才的消化过程,费益这时的思绪倒还算平稳。
为了自己的生命,这时费益抬起头,鼓足勇气紧紧盯着糜旸。
紧盯糜旸的同时,费益一字一句地问道:
“大司马,可以用假话欺瞒于小人的。”
费益说的不错。
按照常理,糜旸不应该将话说的那么绝。
面对费益的疑惑,糜旸坦然答道:
“孤需要人为孤效死,但孤不需要骗人为孤效死。”
糜旸的话坦荡又真诚,让费益想起了先前蒋济的行为,又想起了他先前被吴军欺骗的经历。
费益受过吴军的招安,可那几次招安,吴军为的就是要降低他的戒心,从而剿灭于他。
过往的经历,更让费益觉得糜旸当下坦诚的难能可贵。
至少,至少糜旸并未将自己视作,一可随意欺骗的玩物...
“为什么是我?”
这是费益的第二个问题。
这一点亦是董允与蒋济好奇的地方。
“孤看过子通的奏报。
那一日是你先站出来响应子通。
这说明,你不甘平庸,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另外你的实力仅在彭绮之下,你若投诚,贺齐定欣喜备至。
贺齐也不会相信,以你的实力,你会甘入死局。”
糜旸连续说出了三点理由。
既然他能召来费益,事先早就有了周密的盘算。
糜旸说的三点理由,让费益看向糜旸的目光越发敬畏。
传言听得再多,都比不上亲眼所见。
从今日糜旸说的话足以知道,糜旸对人心的把握,已经到了一个世人难及的地步。
怪不得糜旸能立下那么多惊艳世人的战功。
回答完后,糜旸见费益许久再无疑问,他以为费益终是不愿。
这一点亦在糜旸的预料之中。
糜旸并没有生气。
“你若不愿,孤不会强求,之前答应你的,更不会有半点更改。
今日就当孤从未见过你。
就是这几日要委屈一下你,孤来柴桑的消息,暂时还不能泄露。”
说完后,糜旸将想让丁封将费益先带下去。
费益并不怀疑糜旸的话,刘备信义在身,这让糜旸的承诺比当世任何人都管用。
可还未等丁封上前,费益就问出了他的第三个疑问。
“我事后能得到什么?”
糜旸以坦诚相对,那费益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费益的第三个疑问,让糜旸转身的脚步停住。
糜旸重新看向费益,眼神中带上了敬意。
“无论事成与否,事后孤都会向陛下上奏表彰你的忠义,哀荣不绝。
另外,孤听闻你有一幼子。
孤会将他引为孤长子糜澄为伴。”
糜旸说的很果断,且十分诱人。
诱人到费益都难以置信了。
他的命,这么值钱的吗?
要知道糜旸的承诺,可比简单的一句“汝妻子,我自养之”贵重多了。
那句话最多只保费益家人一世,而糜旸今日的这番承诺,却至少可以让费益的家人、后人,两世内尽享荣华富贵。
是至少!
当世人为何有时会豁出性命打拼?
为的不过是“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八个字。
世上是没有人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可要是能做到这八个字,这条命纵算丢了,又怎能称得上不珍惜?
费益第一次感觉到,他自己的命竟不是低贱的。
一阵畅快的大笑声从费益的口中发出,费益骄傲的抬起了头:
“既如此,臣自请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