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位来自荆州各地的使者,齐聚在糜旸的身后,看着糜旸用手中的藤条,用力的不断鞭打在李严的身上。
同时他们还听到了,来自糜旸那恨铁不成钢的话语:
“孤来荆州,就是为了大汉的一统大业。
今汉室虽兴,然一统大业又岂是容易之事!
非我汉室众臣群策群力,同心同德不可。
孤有这样的志向,你为何没有!
你身为先帝看重的大将,竟倒行逆施,引得义阳民怨沸腾。
先帝之清誉,也因你而蒙羞。
但凭此罪,你百死何赎也!”
说着说着,糜旸好似真想鞭死李严一般,手中的藤条挥舞的越来越用力。
李严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他的身体素质不是常人可比。
只是再骁勇的战将,在糜旸的不断鞭打下,又岂能坚持多久呢?
在糜旸连续鞭打了十数下后,李严的背上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凄惨无比。
而在糜旸又用力地鞭打了一下后,李严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这时的他连惨叫都发不出,直接躺倒在地晕厥了过去。
李严的晕厥,吓了旁边的李丰一跳。
李丰害怕糜旸真把李严鞭打至死,他这时忘记了内心的恐惧,竟直接扑到李严的身上,为李严承受起接下来的鞭刑。
只是李丰的救父行为,并未让糜旸下定决心放李严一马。
糜旸看向一旁的丁封说道:“将李丰拖开。”
糜旸此话一出,还不等丁封行动呢,周围围观的使者就纷纷脸色大变。
大司马真欲鞭死李严不成?
刚才糜旸鞭笞李严的过程,早就看的他们胆战心惊。
要知道,尽管李严被糜旸剥夺了兵权,但他依然是前将军的身份。
在汉室的军制中,前将军的位分是十分靠前的。
至少在目前的荆州中,李严是除去糜旸外,地位最高的一人。
况且众所周知的是,李严算的上糜旸派系中的人呀!
正因为李严的地位显赫与身份特殊,所以他被当众鞭打的惨景,给各地使者带来的冲击才更大。
一时之间,各地使者不禁在心中扪心自问,连李严犯罪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地位不如李严的他们的主君呢?
直到现在各地使者才意识到,糜旸的性格绝不是一味的像刘备,至少某些方面,他有着刘备所没有的狠辣与决绝。
而也因为李严的地位显赫,诸位使者才不能坐观糜旸真的将李严活活鞭打至死。
或许他们无法违逆糜旸的决定,但有些事不去做与做不到,是两码事。
一想到此,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陈到。
只见陈到一个箭步冲到糜旸的身前,跪下抱住糜旸的大腿道:
“大司马,不能再打了!
前将军年事已高,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陈到是向糜旸举告李严的第一人,可陈到之所以会向糜旸举告李严,乃是担心李严会因私利坏了国家大事,不是他与李严有私仇。
打心底里,陈到也没想借此事致李严于死地的想法。
糜旸见是陈到突然出来阻止他,他气急道:“这等罪人,死了就死了,又有何妨!”
说着糜旸见李丰被丁封给硬生生拉开,就要重新举起藤条。
而还未等糜旸落下手中的藤条,周围的各地使者就不约而同地齐齐跪下向糜旸求情道:
“大司马,还望饶前将军一命!”
“大司马,前将军知道错了。”
“大司马,前将军有功于大汉呀!”
...
下一刻,各种各样的求情话语,涌入糜旸的耳中。
而糜旸在听到那些求情的话语后,他的脸上也第一次浮现了迟疑之色。
糜旸的迟疑,很快被众臣中的邓芝所注视到。
出身名门的邓芝,自小便听闻过太多隐秘的政治见闻。
良好的阅历,能够让邓芝在这种时候,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只见邓芝一路膝行至糜旸的身下,抱住了糜旸的另一只大腿,口中带着颤音说道:
“当年益州之战,前将军率军归正,遂使先帝得以长驱入成都。
后前将军历任地方,平叛乱,整民生,先帝多有称赞,谓为辅汉功臣。
天下人皆言大司马有先帝之风,若今日大司马当众鞭死前将军,伤的是先帝的宽仁之名呀!”
“况且大司马方才亦言,大汉一统山河,需要的是大量的贤才俊杰,前将军虽私德有亏,然才干上佳。
大司马何不饶他一命,将来好让他戴罪立功呢?
贤才易杀,却不易得呀大司马!”
邓芝说着说着,言语中都带上了哭声。
他的这一副,为维护糜旸清名,为光大汉室基业而死谏的模样,让糜旸颇有动容。
该说不说,有些事还是世家子弟专业。
而糜旸在听完邓芝的话后,又看着一众跪地为李严求情的使者,他脸上流露出无奈之色。
“你们,你们是在陷孤于不义呀!
今日若孤饶李严一命,来日有人效仿李严,那当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