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旸的威名早已经深入吴懿三人心中,以他过往立下的战绩,他做出的判断有一种天然的信服力。
看着胸有成竹的糜旸,法邈与吕乂眼中异彩连连。
而吴懿在看到显露出这一面的糜暘后,他的内心中有着强烈的震撼。
震撼之后吴懿心中终于明白了一些事。
以往吴懿认识的糜旸,是那个善于政治斗争,善于洞察人心的夏日之阳。
这也是一种非凡的才能,但在名将辈出的乱世中,这种才能不足以树立个人巨大的威望。
但今日在吴懿第一次见糜旸阐述内心的军事韬略后,糜旸在阐述军事韬略时整个人由内向外散发出的那种强大气场,那种将一切尽握于掌中的强大自信,就连吴懿这个经年宿将也不禁在心中油然生出臣服之意。
这才是为什么糜旸能这么受刘备宠爱,又为什么这么受数万大军拥戴的真正原因!
什么叫功为诸军之冠的冠军侯,什么又叫光芒四射不可触之锋芒的汉白鹿。
吴懿认为他今天终于真正见识到了。
心中大受震撼的吴懿,下意识地对着糜旸一拜。
糜旸见吴懿几人不再有异议,他便转身回到座位上开始写起亲笔手令。
糜旸论断司马懿在宛城有危险的时候,不会出兵攻打汉兴郡,也是有着依据的。
这依据便是司马懿的本性。
不管司马懿现在在曹丕面前表现得多好,但他却瞒不过身为后世者的糜旸。
司马懿是个很自私的人,他不是一心只为国家考虑的诸葛亮。
出兵攻打汉兴胜负尚不可知,但他的大军一旦离开宛城,张飞是完全有能力攻下宛城的。
就算张飞攻下宛城的同时,司马懿成功拿下汉兴郡,但那又如何?
宛城作为拱卫洛阳的防线,他的意义十个汉兴郡也比不上。
当冒险的筹码不对等时,以司马懿的聪慧,他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糜旸很快就写好两封亲笔信,然后他快速交到法邈的手中。
“以最快的速度,将我的两封信送往西城与襄阳。”
法邈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他脸露凝重的对着糜旸点头之后,便拿着糜旸的两封信大步走出了大帐之外。
等法邈离开之后,糜旸看向吴懿,对着他嘱咐道:“以言语多拖上曹洪几日。
只要你能保证在文长大军到来之前,曹洪的大军尚未到来,不管这一仗结果如何,来日你都是这一仗的首功!”
听到糜旸这句话后,吴懿脸色一正。
他对着糜旸深深一拜,然后亦缓缓退出了大帐之外。
吴懿没有糜旸立于全局,当机立断统筹数处战场的帅才,但要是论及该如何与招降的使者扯皮,他倒是在行的很。
等法邈与吴懿皆离开大帐后,单独留下的吕乂,问出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个疑问。
“曹真大军数日前已出骆谷,彼军之动向尚不可知,若彼军封锁要道,镇北将军能安然来到阳平关吗?”
吕乂的这个疑问,让糜旸诧异的看了吕乂一眼。
若邓艾在此,他提出这个疑问,糜旸不会诧异。
可以往吕乂便是一位长于政略的人,没想到他在军事上也有这番见解。
糜旸不知道的是,正所谓人以群分,历史上的吕乂只是居于益州腹心之地处理政事,当然没有什么机会展现军事上的才华。
而就算吕乂有些军事天赋,在没有经历战争环境的情况下,任何天赋永远就只会是天赋,不会转化为本事。
但今世吕乂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每日跟在糜旸这个战功赫赫的主君身边,他军事方面渐渐有着开窍的现象,倒也算正常。
吕乂的这个疑问,糜旸方才也考虑过。
考虑之后,糜旸只是对着吕乂答道:“我信他。”
战争一事,皆有风险,要想取得胜利,也皆要不惧冒险。
这一点天下间任何将领都是一样的态度。
但将与帅最大的不同就是,将面对风险时,只会片面的想着见招拆招。
可一军之帅面对风险时,却会在他所处的高度之处,以全局的目光,通过战略规划,进行整体上的合理人力资源调配,来无形中消弭掉这种风险。
就如糜旸之信任马超,糜旸现在也信任魏延。
谁道季汉后期无大将,魏延不是吗?
糜旸知道纵算现在曹真想用大军封锁汉中要道,可数日的时间,魏军不可能完全做到这一点。
数日内布置出的防线,也肯定存在着很大漏洞。
几道简陋的封锁线,若能拦得住诸葛亮掌权时期的唯一一个万户侯,那糜旸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强帅之下无弱将,糜旸不喜魏延的性格,但却从未怀疑过他的能力。
进击吧,魏文长。
...
正如糜旸所判断的那般,有着汉水的存在,从阳平关出发的信使,很快就来到了西城的汉军大营中。
汉兴郡的治所并非在西城,而是在上庸。
可由于西城与宛城之间,有着一条可行驶大军的水道存在着,故而魏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