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江刚出了衙门不久就被赵毓半路拦截走了。
在海上明月的包间里坐下,曾江极其不适应,这不是两个大男人该待的地方。
“怎么来这里?”曾江皱着眉头。
“我这不是捧你的场。”赵毓自皇上宣布退位就没有出现过了。
没办法,身份太敏感,躲灾,这个时候最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赵毓喝了口红酒,对这个琉璃盏十分满意,然后看向曾江:“兵部这几日还好吧?”
上官峰是父皇的心腹,又犯了大错,如今太子继位,那还不成了心腹大患?
若要在六部中挑一个立威,肯定先拿兵部开刀。
“很好!”与平日无异,上官峰倒是难得沉得住气。
不过,都这把年纪了,在枕边人手里栽这么大一个跟头,也该长点记性。
“太子没动兵部?”
曾江点头:“没有。”
“这不对劲,太子眼里揉不得沙子。”赵毓觉得不对劲。
太子尚是太子之时整顿户部的手段,到现在提起来还让人腿软,怎么对兵部倒是纵容了。
“不过也是,父皇和太子就算政见不同,毕竟也是血亲父子。父皇已经退位,或许太子会看在父皇面上多留上官峰几年。”
曾江端着酒杯,眼帘半垂,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赵毓嫌恶道。
“你要问什么就直说。”曾江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赵毓约他左不过就是问,皇上是否真心退位,这是否又是一场局,赵毓上次吃了亏,这次无论如何不想再做那棋盘上的棋子了。
赵毓看了曾江一眼:“我是不敢想,你也知道我处的位置有多危险。”
若皇上和太子闹崩,除了小皇孙,剩下的两位皇子就是他和赵煊,就算他不多想,别人也会多想,能让他好好活着。
比起肃王,他更多一份牵挂,他的母妃还在宫中。
曾江饮了口酒:“你想多了。”
赵毓诧异看向他:“父皇真要退位?可朝中也太平静了。”
哪次新皇上位不要经历一番腥风血雨,虽说之前赵穆作乱,但说实话,比起之前的皇帝上位,毛毛雨啦。
曾江睨他:“你还想如何乱?”
无论是谁,通往皇位的路,看似光鲜,但看不见的是万重枯骨。
太子的确是有魄力,他眼里的确揉不得沙子,但忍一时痛痒,好过朝纲大乱。
朝堂里的蛀虫他可以留着慢慢拔,皇上已经退位,他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现在情况不同,皇位于他而言不是唾手可得,而是尽在掌控。
瞧瞧眼前的人有多怂,就知道登基之位有多顺利。
太子可是连先祖的错处都敢公之于众,那些大臣又算得了什么,迟早的事。
如今着急的不是太子,是那些人。
“不是,不是,”赵毓赶忙笑着摆摆手,“我巴不得太子能顺利继位呢。”
只有太子继位了,他这个亲王的脑袋才能安稳了。
他不是怕太子会要他的命,太子当时能保住睿王就知道他对兄弟的态度,他是怕那些心怀叵测的大臣把他推上断头台。
“这你倒是放心,新皇登基,他肯定会重用你这个王弟的。”曾江一副你也有今天的表情。
“重用?”赵毓摇头:“算了吧。”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总之,好好珍惜你在国子监的日子吧。”曾江这次把杯中的酒喝完了,这次连常祭酒都要出山了。
他听说,皇上宣布退位的前一晚秘密召见了常祭酒,至于说了什么,无人知道。
大概是看赵毓以前的日子过的太清闲,曾江表情没控制住,幸灾乐祸的太明显了。
赵毓一阵烦躁:“你这是什么表情,看兄弟落难高兴成这样,你还是不是人?”
“我是听说,新皇登基后就要忙肃王殿下的婚事了……”曾江欲言又止。
当初皇上同时给尚是楚王的太子,景王,肃王一同赐婚。
后来景王出事,婚事自然作罢,而肃王正妃则是为回乡为母亲守孝,孝期过后,前不久回了京城。
新皇继位,为彰显仁德,必然会下令大肆操办肃王婚事。
淮王表情悻悻:“你说这个做什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的意思是,淮王殿下要准备好份子钱。”
“滚犊子,不就是得瑟自己订了亲,我告诉你,信不信我把你婚事搅黄了。”赵毓气吼吼道:“我明日就进宫告诉父皇,我看上你了。”
曾江倒不着急,看了看赵毓的下半身。
赵毓急赤白脸道:“你那什么眼神,下流。”
“没什么,就是猜猜,明日你是被打断左腿还是打断右腿。”
“你要不要这么无情?我都这样了,你还嫌我不够惨?”
“是挺惨的。”
“曾江,你要不要这么狗,打击兄弟。”
“比不上你,单身狗。”
“什么?”
“单身狗。”上官子瑞说的这个词简直是给赵毓量身定做的。
赵毓虽然没听明白,但一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