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背上的伤不轻,血腥味在闷热的空气下十分明显,乃至他的动作有些迟缓。
皇上看着赵恒,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般,他身上的这股子执拗像极了先皇后,这份骨子里的义气又像极了定国公。
这些年,定国公把他教的很好。当年得知女儿薨逝,定国公快马回京,执意要接走他,大齐皇子自然没有养在外面的道理。
但他那时因为先皇后的确是不喜他,总觉得是因为他,先皇后才离他而去,在西北的那些年也是不闻不问。
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先皇后怀着先太子时身体就不大好了。
皇上的目光从赵恒身上移开,看向跪在下面的众臣:“众爱卿平身。”
众臣齐道:“谢皇上,谢太子殿下。”
太后对这个满身逆鳞的太子的确不满,儿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更何况和自己没什么血缘的孙子。
她历经三代皇帝,对顾家当年的事也多少知道些,说起来,她和顾老封君还是沾亲带故的亲戚,两家往来很近。
顾家军出事后,顾老封君也曾找她打听情况,只是那时先帝尚未继位。
当时她虽为正妃,却无子嗣,还不如侧福晋得宠,没什么话语权。
权衡利弊,她自然不会趟顾家的浑水,顾老封君也是要强之人,久而久之两家就疏远了。
皇家,朝堂,从来都是躲不过一个利字,没想到这位太子殿下倒是个不怕惹麻烦的,也不知百年之后史官会如何记载今日之事。
罢了,罢了,回宫之后她还是早些动身回洛阳行宫吧,这宫里的是是非非早和她无关了。
祭祖仪式结束,皇上带着众位皇子和宗亲先离开,接着剩下的官员有序离开。
陆瑶听说赵恒受伤,心急如焚,但这会儿却是不好刻意过去。
她早该想到,以他的性子必然不会将此事就此揭过,他是要为云顾两家平反,也是要让那些躲躲闪闪的世家都看到他的决心,大齐不会再猜忌打压世家。
让众臣知道被人奉若神明的先祖皇帝犯错也要付出代价,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这三鞭警醒众人,更提醒自己。
赵恒走到陆瑶面前还未等她开口便道:“我没事,都是皮外伤。”
陆瑶强忍着心疼,挤出一丝笑来:“我知道,先回去,我帮你处理伤口。”
赵恒点头,牵着陆瑶的手,一步一步往回走,走的并不快,但每一步都脚踏实地。
赵恒因为伤口的疼痛,手心微微冒着汗,他知道,他的君王之路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但他相信,有她陪着他,他会走的很远,赵恒低头看陆瑶时,陆瑶也正巧抬头看他,那种默契让二人欣然一笑,握在一起的手握的更紧了。
陆瑶回去时,院里的护卫纷纷行礼,陆瑶问道:“县主可醒了?”
瑾儿还是孩子,昨日折腾一番,白日里自然受不了,早上哪醒的来,祭祀大典自是参加不成。
护卫一愣:“县主去找娘娘,娘娘未见到吗?”
陆瑶神情一紧:“什么时候,可带了护卫?”
“带了护卫,离开有半个时辰了,县主离开时还帮娘娘带了酸梅汤,说要给娘娘解暑。”护卫道。
虽说带了护卫,但陆瑶一颗心仍是七上八下的,有些担心:“夏竹,你带人去找找看,瑾儿虽调皮,但这时候她不会乱跑的。”
夏竹点头:“娘娘放心,县主兴许是和娘娘走岔了,奴婢这就去找。”
赵恒看了青鸾一眼道:“你也一同去。”
“是!”
待回了房间,赵恒劝道:“别担心,没事。”
陆瑶点头:“我先替你处理伤口。”
伤口和衣服已经粘在一起,血肉模糊,幸好伤口上的血还未凝固,不然,扯开时更疼。
正在帮他清洗时,侍卫来报说文太医来了。
“臣奉皇上旨意来看看太子伤势。”文绪行礼道。
“孤无碍!”赵恒向来硬气,不肯示弱,顺口道。
“天气炎热,殿下还是小心些好,先容臣检查下伤口。”文绪上前。
赵恒正裸着背,都是男子也没什么好避讳。
文绪看到伤口处皮肉翻裂,打龙鞭果然非同一般,这么深的伤口,再差一点可就要伤到骨头了。
文绪给赵恒伤口上了药,又用纱布包了薄薄一层,天气热,若包扎的太厚,反倒不利伤口愈合。
“虽未伤及筋骨,但伤口颇深,天气又炎热,殿下千万小心不能碰水,否则若是化脓就危险了,臣先开个方子,若是夜里起烧,就用另外一个方子。”
“有劳文太医。”
“都是臣该做的。”
文太医出来时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许璐,许璐正在和顾昭华说话,看到文绪出来,小跑着过去,恭恭敬敬道:“师父。”
文绪点了点头,接着才开口道:“你在东宫可好?”
“师父放心,我一切都好。”
“好好服侍太子妃,莫要给为师丢脸。”文绪一副长辈的语气,脸上也无太多表情。
许璐低低的哦了一声,表情明显的失望,看着文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