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回来的当晚,花凛就发起了高烧,她躺在床上难受得模模糊糊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掌抚上了花凛的额头,外婆担心的声音传入耳朵,“这孩子怎么忽然就病起来了呢……”
花凛没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外婆,虽然她知道外婆不同于严厉的祖父,就算是做了任性的事情,也不会去叱责自己,但是为了那种可以说是傻气的事情而把自己弄生病,花凛也不好意思让人知道。
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花凛好似又听见了最初在庭院里听到的那几个孩子的声音,“人类的身体还真是弱小呢”,“不过下午大小姐回来时,身上好像多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呢,”,“什么不一样的气息啊,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到底是谁在说话啊……?
花凛想要费力睁开眼睛,可刚服下西药的她实在是太困了,在沉重的睡意支配下,她的眼皮沉沉,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睡了一夜,第二天花凛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帘投射进来,花园里传来了清脆的鸟鸣声,花凛睁开了眼睛,喉咙里干涩得发痒,花凛喝了一杯水,才感觉喉咙好受了一些。
“咚咚”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花凛说了请进之后,将近五十岁的管家纱织女士端着托盘进来了,“花凛小姐,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昨夜突然就发起了高烧,老夫人担心得不得了,连夜打电话叫了田中医生上门来为看病,大家都吓了一跳呢。”
纱织女士来到了花凛的床边,一边将托盘放下,一边絮叨起来,“现在小姐感觉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我感觉好些了。”
花凛扯出了一个有些苍白的笑容,“外婆还好吗?”
“昨晚守了大半夜,老人家上了年纪,现在正在房里歇息呢。”纱织管家将消毒过的体温计递给花凛,对花凛说,“小姐先看看退烧了没有吧?”
花凛将体温计含在舌下,过了五分钟才取出来,“37.2℃。”
“太好啦,看来不烧了呢,我们也可以放心了,”纱织管家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然后摸了摸花凛的头,用安慰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对花凛说,“虽然不烧了,但为了快点好起来,药还是吃的哦。”
“吃完药之后,小姐有什么想吃的,我亲自去厨房做给小姐吃。”
花凛想了想,“嗯……”
因为想不到有什么想吃的,花凛迟疑了几秒,想要摇头拒绝。
还没等到她说出拒绝的话,纱织管家笑眯眯地建议,“对了,小姐才来这边没几天,应该不知道镇上有个七辻屋的甜品屋吧,那间甜品屋做出的东西很受欢迎呢,就连老夫人也很喜欢七辻屋的豆沙包。”
“豆沙包?”花凛轻声重复了一下,“那我也尝尝吧。”
纱织管家便满脸笑容地应下来了,嘴里还说着要把七辻屋的特色点心都买回来给花凛尝尝,又亲眼看着花凛将药吃了下去,才放心地离开。
吃完药之后,花凛又用了一些清淡的饭菜,虽然精神还是有些不济,但她不想躺在床上浪费时间,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她随手将头发扎起来,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邮件。
花凛出身于日本颇有底蕴的早川财团,她的父亲是早川家的现任家主,但是一年前,一场猝不及防的车祸带走了父母以及身为弟弟的继承人的性命。
花凛赶鸭子上架,旁支兄弟虎视眈眈,要不是身为前任掌权人的早川雄芥,也就是花凛的祖父,站出来出来力挽狂澜,并且钦定了花凛作为下一任的继承人,可能早川家族就此沉寂下去了。
作为早川家长女,即使是女孩的花凛也被要求参与一些继承人的培训礼仪,但是相比于金融和数学,花凛对文学和艺术更感兴趣,父母对花凛恨铁不成钢,但好在花凛十岁那年,她的弟弟晴辉出生了,父母倾注在长女身上的压力瞬间便被分散了不少。
想起会用可爱而稚嫩的声音叫姐姐的弟弟,花凛就感觉胸口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了,在父母和弟弟去世的这一年间,她常常在睡梦中看到父母和弟弟身影,幻想他们的身子被货车碾过的时候会发出怎样绝望而痛苦的哀嚎,然后在一阵朦胧的白光中,幻化成三具停在太平间的面目模糊的尸体。
发生车祸的那一个下午,花凛和控制欲有些强的母亲发生了争执,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想上多余的补习班,因为她已经连一丁点自己的私人时间都已经完全被占据了,而母亲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她写的小说,语气平淡地问,“写这些有意义吗?”
听出了母亲话里的轻蔑和不屑,花凛羞愤难当,抢回了自己的稿纸夺门而出,那是花凛第一次和直面和母亲爆发的矛盾,也是她第一次离家出走。
也是因为那一次离家出走,花凛永远痛失和家人见面的机会。
她甚至不能过多地显露出脆弱的情绪,毕竟她父亲是早川集团的掌权人,母亲也在集团中担任重要的职位,早川集团是在夫妻俩的经营下才焕发出了比以往任何一代都更蓬勃的生机,而她是当代掌权人仅剩下的唯一血脉,比任何人都要更有资格继承早川财团。
虽然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