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以后,江洋睁开眼睛,对着天花板发呆。
他从聚义堂离开后便躲到了这个小房间来。
之所以用躲字,是因为他实在不喜欢这种阿谀奉承,满是虚伪的场合。尽管他每天都在这种环境的浸泡下生存着。
跟丕卿足足聊了近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的神经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那个男人的压迫感太强了,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寻找自己松懈的空档,又仿佛任何一个不起眼的漏洞和差错,在他那里都会被无限放大,直到把自己的内心看的清清楚楚。
说是聊天,不如说成是一场较量。
这三个小时让江洋觉得昨天一夜未眠都没有那般疲劳。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丕卿的声音,这是丕卿跟他谈话的最终目的。
这位国a级大门的引路人,绝对可以算的上是巅峰权力的核心层了。
他之所以能够来主持这场结拜仪式,便是为了可以亲自给江洋下达任务。
而对于这次让江洋去委内瑞拉完成的那个任务,江洋做出了总结。
八个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当一个曾经弱小的国家,突然发现大量宝藏资源的时候,那么它便成为了众矢之的。
“石油。”
江洋觉得眉心隐隐作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向窗外。
他对这个行业有着非常强烈的恐惧。
不仅仅是他知道这个领域所意味的危险和残酷,更多的,是来源于他前世的记忆。
他在公海上被人乱刀砍成重伤,掉进了鲨鱼成群的水里时,那一刻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那些东西冰冷,嗜血,没有情感。
它们一旦咬住了,就不会松口。
那种被拖拽往更深的海底时,当意识与光明逐渐消逝时的绝望与恐惧,让江洋不知不觉出了一身的冷汗。
敲门声突然响起。
江洋被冷不丁的声音吓的一激灵,转头看向门口。
“三弟,三弟!!”是熊天华的声音。
江洋起身去拉开了门,只见熊天华和司海正站在门口。
熊天华喝的醉醺醺的,看到江洋后先是一个大熊抱,说了一声“喝的有点多”,随后便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看样子今天没少喝。
反观司海的状态要好上太多,身上有些酒气,但言行举止却非常的清醒。
“跟丕先生聊完了?”
司海递了一支烟,跟江洋并肩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江洋点燃烟抽了一口,点头:“聊完了。”
司海道:“要去吗?”
江洋再次点头,吐了一口烟:“要去。”
司海微微吸气,靠在了椅子上:“我托朋友打听了,那个地方还算不错,不少华人在那里定居。虽说你参与的这件事层面太高,我涉及不到。但是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可以跟我讲,国际上的朋友,我还是有一些的。”
江洋道:“华夏在那里有自己的大使馆和项目组,丕先生也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告诉我了。我这次过去,无非就是代表更高的层面去那里做生意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
江洋看向司海道:“到了那边,很多国内的资源根本用不上,一切都是从零开始。除了两国之间的一点外交历史以外,我没有任何的优势。从时间上来说,或许这一去,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司海的表情有些凝重;“怎么会这样,他们限制了你的自由?”
江洋想了想,开口道:“这并不难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既然加入了那扇大门,给了我这个证件,那么我就要换一个身份去做更多的事情。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也不会在乎。”
“我担心的是蓝鲸。”
江洋看向司海:“眼下菲力集团跟蓝鲸正处于修整时期,蓝鲸废了很大的力气,这才能在二级市场占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这块巴掌大的地方来之不易,守不守的住,是个非常大的难题。”
司海稍微思索后道;“蓝鲸现在如此大的体量,你之前就没有想过找一个人可以取代你,或者找一个接班人吗?”
“当然想过。”
江洋笑道:“只是这个人现在去做一件大事了,我都成为了他的一枚棋子,在这个时候,恐怕没有时间来顾及蓝鲸的事情。”
司海听的云里雾里,无奈笑道:“对于你公司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不是有个姓白的,在做你的总经理吗?”
江洋点头:“白承恩,也是我在石山老家的结拜大哥。从最早经营冷饮厂的时候我们就结识了,后来一起做了青山公馆的项目,从那时起正式加入唐人集团。一直到现在的蓝鲸,算是最早一批的战友了。”
司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