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动。”
顾息还在徒劳挣扎着,相允凝也不恼,又啪啪反手扇了顾息数十下,再次重复道:“别动。”
顾息两边的脸已经高高肿起,红肿青紫,淤血遍布,神智昏沉不已,根本无法理解,也不清楚相允凝为什么一直重复让他别动。
关键是相允凝似乎十分执着于让他别动,顾息一直在本能挣扎,挣扎一次相允凝就眼也不眨地扇他一次,扇到最后顾息被打得头颅剧烈震荡疼痛,体力消耗严重,脱力般靠捆吊住他双手的缚妖索支撑不动了的时候,相允凝才终于停了手,冷淡地垂着眼眸擦手。
顾息被绳索吊着摇摇晃晃,呕地一声吐了一大滩血,滴滴哒哒在地上干涸的血迹上再次积聚成了小的血泊。
他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多的巴掌。
打到后面,顾息两侧脸颊已经肿到麻木没有知觉了,口腔里满是喉间涌上来的血和内壁磕在松动牙齿上出的血。
顾息一开始只感觉到极度的愤怒和屈辱,到后面却不知不觉地已经开始生出了惧意。他毫不怀疑,如果相允凝不停手,他真的可以把自己活活扇死在这里。
相允凝招来干净的水,冲洗完双手后,用新的布帛擦着手,无意间瞥见了角落里静静躺着的匕首,动作微顿,然后抬步往顾息身后的角落去。
哪知顾息当真是有点被扇怕了,他一见相允凝往自己这边来,便下意识一抖舞着瘫软的下身,狗爬似的往后退去,然而相允凝见他又好不容易方才调教好不乱动的,如今居然又开始挣扎起来,于是当场冷下了脸。
顾息已经不识好歹很多回,也因为不识好歹而吃了很多个巴掌了,就算他再有骨气,这具身体也已经违背了他的意志,被简单粗暴的惩罚打出了服从度。
他在相允凝冷下脸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停止了挣扎。
角落里那把血迹斑驳的匕首落进了相允凝的手心中,他抬起这把锋锐非常的匕首,对光细细看了半晌。
这把匕首沾过听栖的血,也沾过顾息的血,如今几乎被腥锈的血迹覆盖,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寒意。
冰冷的染血匕首轻轻贴上顾息的脸侧,相允凝漫不经心地用顾息红肿的侧脸擦掉左右刀面的血,冰冷的刀身贴在麻木充血的侧脸上,滑动时带起一片灼烧刺痛般的痛感。
刀尖迎着光,缓缓对准了顾息的眼球。
“……”
顾息直直僵直在了原地,冷汗从额角滑落到鼻尖,悬停在鼻腔面前,微微颤抖的瞳孔死
死盯着面前针尖般的寒芒,绷直到肌肉酸胀抽搐都不敢动一下,生怕那把刀彻底扎入他的眼睛里面。
相允凝嘲讽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刚下就应该这样做才是,免得你吃了这么多苦头,才勉强学会听话。”
顾息喉咙不住滚动着。
相允凝估摸着时间不早了,好说好歹今日都打到他自己出了气,加之小猫醒过一次后,之后的睡眠肯定不会再加深多少了,差不多也到了喂猫的时间,收拾收拾回碧落殿,下次再来陪顾息玩。
于是相允凝转了转匕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道:“你是谁。”
顾息一愣。他不就是顾息么?
顾息浑浊的脑子并不足以供他消化这一句看似简单至极的问答,于是相允凝伸手掐住顾息红肿的脸,然后缓缓用力挤压揉摁。
“啊……!!”
顾息喉间又发出难以忍受的惨叫。
相允凝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呢喃:“连自己的身份地位都忘了么?”
“听、栖。”
顾息疼得微微涣散的瞳孔一颤。
他转过眼球,盯着眼前五官深邃的人,抖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疯了么?
他疯了还是相允凝疯了?
“不觉得很相像么。”相允凝道,“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凶器,一样的事情,一样的人……该发生的还没发生,不过放心,快了。”
相允凝俯下身,用刀面用力拍了拍顾息高高肿起的脸,“……只不过,这次是你,被绑在了上面,任由宰割。”
*
顾息被吊了一晚上。
他的身体实在是痛极,这缚妖索如今又受相允凝驱使,顾息根本挣脱不开,于是只好保持着被吊着的姿势,勉强闭上眼开始休息起来。
顾息现在的惨状简直不成人样,他的脸几乎肿得变形发紫,隐约还能看见长靴靴底印出来的痕迹,挤得原本还算俊秀的五官如今歪歪斜斜,身上的素衫弟子服溅了不知几次血,在满是凝血的地面上滚了不知多少圈,混合着尘泥,肮脏破烂得要命。
其他凌霄宗的弟子们已经无视了这里,顾息之前喊了整整一天的禁制,锤了整整一天的禁制,路过的弟子都没有施与哪怕一点援手。
无人救他,无人听他为自己辩驳。
浑浑噩噩之间,顾息开始发起高烧来。
他浑身都烫了起来,不知不觉竟然开始做起梦来。
梦中的顾息似乎又回到了他对小猫动手的那一天。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做梦,顾息觉得这个梦境……或者说记忆,重现之时竟是意外地清晰。
也许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