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于上前看着她乌黑润泽的鬓发见的钗环,又低头看见她明艳清纯的脸蛋,不由道:“是马车的事么?不管你信不信,这并非是在下有意为之,在下有许多苦衷……”
任丰年瞪他:“那你敢说,是旁人故意的么?”
吕于苦笑道:“有些话,在下不敢说……”
任丰年一颗心砰砰跳,却平静道:“你莫要装蒜,我没法与你追究,不代表我能被你忽悠。”
吕大公子这才把她拉到假山里,看着她道:“是,是我不当心了。原以为……总会在你身边安插些暗卫,也足以应付。更何况我也并不知山贼的事情,更不知未来发生甚么。任姑娘的责怪在下认了,这确实是在下的疏忽。”
任丰年挣不过他,觉得脑子不够使,又觉得他说的没错,不由蹙眉道:“你敢发誓么?你从未有害我的心思?”
她这话问的大胆,吕于定定看着她,也果断答了:“从未,我怎可能想要害你?”
任丰年道:“那就这样罢,我们本也没那样多的话说,如此便好。”
任丰年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向她解释这许多话,但是她选择不去多想,多想也没有意义。吕大公子看着她离开,缓步出了假山,任凭微风拂起他的长袖。他没有说谎,他没有想过要害她。只是那时被这么多族人的死搅乱了心神,因为很多事情自己早已选择过,故而愧疚和痛苦无法释放。
接下来也没有太多事,任丰年更加没心情多待,故而等宴结束,又与刁姑娘约定好下次见面,便匆匆回了府里。
正院里,任豪正坐着烫脚,路氏侧身靠在榻上看书。
任豪终究是开口道:“夫人,素儿的事情,我看还是要查清楚。她身子不差,如此就流了孩子,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任豪自觉能理解路氏心情。毕竟唯一的嫌疑对象罗氏,还是她做主纳进来的,若是真查到罗氏身上,岂不是扫了她自己的威严?只他能做的也就是给她一些日子的脸面罢了,可查还是终究要查的,拖延几日再查,终归面子上好看些罢了。张素儿是他曾经的未婚妻兼小表妹,这么娇弱的女人流了孩子,他想了许久也不舍得叫她伤心。
路氏温和看着任豪道:“老爷,不是妾身不想查,只罗氏一向很安分服侍您,待咱们再恭敬没有了。若是就这般盘问她身边下人,叫她往后怎么做人?妾身看她性格纯良,应当也不会做出狠毒的事体,这事儿咱们虽要查,却也不能枉顾旁人清白。”
任豪只觉得妻子又在包庇旁人,他一向知道路氏心慈手软,人又贤淑善良,却不知还有如此弊端,不由使唤小丫头给他擦脚,又站起来冷道:“我去素儿那头瞧瞧,算起来也好几日没去了。”
任丰年一进院门,便迎面碰上任豪,不由奇怪道:“爹啊,这个点儿了,您是有什么事儿忘处理了么?”
任豪见着女儿,神色缓和两分,还是道:“我去见见你张姨娘。”说着离开了。
任丰年的表情多有些错愕,毕竟任豪这个点从路氏院里出来,还直白说去张氏那里,却是有些扫路氏颜面。她也弄不清究竟是怎么了,忙进了门,只见路氏还是靠在榻上看书。
任丰年道:“娘啊,爹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可是张氏又出了问题?”
路氏见女儿来,才起身下榻,给她端了盘精致的点心,又给自己倒了点茶水笑道:“无事,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念着了,想看看她罢了,你爹一向是急性子。”
任丰年深知路氏不愿说的事,她再怎么也听不找,不由点点头,只顾着吃点心了。
隔天,罗氏就被任豪下令,押了出来,只说是侍候主子不得当,要扔到下面庄子里头去清修。罗氏突然遭此灾,整个人都是懵的,身上还穿着念经时候着的清素衣裳,面上脂粉不施,被婆子用蛮力推上马车。
路氏深知任豪这是在打她的脸。不配合他,那他就直接不给这个脸了。甚么清白灰白的,全不要了,反正他是府里最大的主子,给小表妹出出气有什么?不就是一个下人么,之前不处置是给她面子,如今便是要警告她。
任豪给不给路氏面子,要说路氏自己,倒真没什么在意的。只任丰年倒是气鼓鼓的,这几日瞧见任豪,也不肯给几个笑儿,只不像小时候了,只礼数还算周全罢了。
叫任豪见了,也不由失笑头疼,跟路氏道:“咱家姑娘真是倔性,也不知随了谁了。”
隔了好些日子任豪才没事儿人一样见路氏去了,路氏自然也要摆出温婉贤淑的样子,手里密密实实地纳着鞋底,嘴上说两句:“她年岁还小,懂得甚么?老爷莫给她脸,让她自家呆着也好收收小性儿。”
路氏见任豪瞧着乏力,也不上前服侍,只使唤丫鬟与他烫脚擦脸。她又拿出一本小册子来,打开当中的页数对任豪道:“原妾身也不该叨扰老爷歇息,只这陈记药铺的账今儿管事婆子对着觉着有异,交上来我瞧了。”
任豪闭了眼,享受着小丫鬟纤纤指间的按摩,挥挥手示意她继续说。
路氏露出一个奇怪的浅笑,又道:“上月的花销足足多出近五十两银子,倒不是心疼钱币,妾只怕老爷事物繁忙,身上有乏力也不好生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