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老皇帝,罗家的人会很愿意的。
这本就是报仇。
只要老皇帝一死,那不管是几个皇族在敌人手里,都不足以叫人拿着威胁。
两拨人都去暗杀老皇帝,要是成功不了,那只能是北夷人已经将人带回了草原。
不过想必不会那么快。
新帝登基比较急,很多丧事还没办。
就比如贵妃,此时他给贵妃上了谥号。
一般嫔妃死后都没有,这也是殊荣。
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十六皇子,这几个明确死了的皇子,都追封了亲王。
后宫死去的嫔妃,都妥善安葬。
反正其实就是一股脑送去皇陵罢了。
到了三月底,大军已经在雍城外,大战一触即发。
而就在此时此刻的亭州城中,那一位大抵早已被元人忘记的荣安公主苏娇月,手里握着一个白瓷瓶,被侍女跪地死死的抱住腿。
“公主不可以啊,您不能这么做,您会死的,您会死的!”
苏娇月低头看满脸泪痕的侍女:“起来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不要啊,您不能这么做,等汗王回来会杀了您的,会杀了您的。”侍女不肯动。
“放开。”苏娇月冷澹道。
侍女终究是松了手。
“您何必呢?如今您是大妃,汗王对您不错。或许过几年,您就有孩子了,不就可以了吗?多少人反对,您还是成了大妃,汗王对您是有心的。您何必呢……”侍女哭道。
苏娇月像是听见了什么离谱的笑话。
“有心?你真是蠢。那是因为我名义上挂着公主两个字。北夷人要的是元朝江山,或许我这几年伺候的好,他一时舍不得我死。但是你要明白,真的有心,他反倒不会叫我做什么大妃。是我还有用罢了。”
“姜秀,你好好想清楚,北夷人得到了大元江山后,你我还能苟延残喘么?就算那时候他放过了我,失去了国和家,我的亲人成为奴隶或者干脆身死。我的故国成为了北夷人的天下。到了那一天,我苏娇月如何自处?”
“难道我还会感激他赫连曜留我一命,然后感激涕零的做他的女人?哪怕他喜爱我,我也不能。背负了血海深仇,我只会与他同归于尽,做不到,我只能去死。”
“可是……可是当年他们轻松的将您送来了这里,您……不恨吗?”姜秀哭着问。
“我当然恨,可再恨,我也是生长于大元。苏家对我有养育之恩。两不相干可以,但是我绝不会做仇人的禁脔。你别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大红的披风兜帽戴好:“我放你走,叫人送你回去吧。”
姜秀没动,只是坐在原地。
三月底的亭州,风很大。
苏娇月到了关押皇族女卷们的地方,倒也没什么人拦着她。
就她一个,大家也认识她。大妃嘛。
或许是来见见故国的奴隶。
士兵们并不太看得起这个来自南边的大妃。
一处大院中,曾经金尊玉贵的皇室女卷们,经历过此生想都不敢想的黑暗和折辱。
她们依旧穿着华丽的衣裳,可经过这么多天,早已破烂不堪。
那些来自江南的丝绸贡缎,美则美矣,是最不耐磨损的。
从京城到亭州,这一路,她们不知遭受了多少凌辱。
还能有谁的衣裳完整呢?
此时,她们依偎在一起,曾经争斗不休的女人们,如今是彼此的依靠。
她们哭都已经哭累了,只有疲惫。
两个小公主更是已经奄奄一息。
苏娇月走过去的时候,只认出了几个年纪大的嫔妃。
可对方都不认识她。
她轻轻福身:“给诸位娘娘公主请安。”
众人一愣,都看着她。
许久后才有人沙哑道:“你是谁?”
“诸位受苦了。”苏娇月轻轻的叹口气:“我是荣安公主。”
这才有人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
她们激动起来,七嘴八舌的求救。
但是苏娇月不说话。
许久后,大家都安静下来。
她才开口:“我救不了你们。我本身也是被盯着的人。我能做的有限。”
她将那个瓷瓶拿出来放在一边地上:“这是一瓶毒药,剧毒无比。化在水里,一口就足以致命。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不管你们喝不喝,给公主们喝下吧。她们还小,这样的地狱,叫她们早些解脱吧。”
“……你给我们这个,你会如何呢?”贤妃问。
她已经生出满头银发,不过两个月。
“我想,我如今还不会死。我听说京城保住了。大军已经回到京城,想来不日就会与北夷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