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有戏没戏,苏南丞不是很在意这事。
他也没空在意。
京城里现在有件事,还是紧要的。
起先是京畿地方上有人状告豪族强行买地。还因此打死了人命。
但是这种桉子,老百姓基本上是没法子的。
结果,因这一件桉子牵扯出不少一样的桉子。
就偏有那么个愣头青,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家本也算是个官宦人家,只是他祖父母过世后,渐渐也就没落了。家里又人丁单薄,到他这一辈,就他一根独苗。
这一来,守不住家业也是有的。
被强行买地的是一批人,他们家只算是这一批里的一个。
家里的良田被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低价强买,出的还是官府的红契。
他们家本来也没什么家产了,地就是最大的家产。
这一下,家里的好地全被人强买走,他们自然不依。
纠集了一群老幼去闹事,结果被豪族的家仆打了一顿。
他爹当场就死了,他娘回来也没熬住,几天就去了。
于是这个人就上告,他自己写的状子,直奔京城。
当街拦住了京兆尹,当着满大街的人,这桉子不接也不行。
大元都乱成这样了,这种强占田地的事可以说是不稀奇。
本来也闹不大,结果皇帝来神了。
他竟然督促京兆尹要秉公执法。
甚至异想天开的派人去各地查这种侵占民田的事。
而这个告状的人,并不清楚强占他家地的是谁家的人,这种事,谁家都可能。
谁家买地也不会只买居住地的,当然是天底下哪里都可能。
查也好查,居然就是皇帝母族的人。
算下来,就是皇帝表兄的儿子。汝阳侯范家。
他今年才袭爵,他爹也刚过世没几个月。
范家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子弟,在朝中也不是那种说得上话的。
但是毕竟是皇帝的母族,所以范家爵位不低,并且每年的赏赐也不少。
日子过的当然很好。
强占别人的地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没想到这一回踢了个不大不小的石头。
第一个出事的是自己的母族,皇帝觉得丢脸之余,倒是也没手软。
当即就叫人将汝阳侯叫进宫骂了一顿。
责令他马上退还强占的田地,并且赔一大笔钱。
汝阳侯哪敢说不,自然是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他们家只能依靠皇帝的恩宠过日子。
这头开的太顺利,桉子很快就结了。
汝阳侯往国库里捐了四万两,简直就是无本万利。
这一来,皇帝简直就更来劲了。
然后又一次督促人彻查全国这种事……
怎么说呢。
理论上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可是这时候干这件事,这就是作死。
天下都乱成这样了,皇帝能控制多少?这种事,盛世时候,国富民强,皇帝手腕强硬,都要做的头破血流。
历来这种断人财路的事,没有人命填下去都做不成。
何况,大元现在这个摇摇欲坠的样子,皇帝来这一出,简直就是逼反。
一时间,所有的豪门大族都在哭诉委屈。
自然没有人会主动表示我愿意配合。
下去查的人更是根本不上心,和稀泥的。
城防营里,吴三灯坐着跟苏南丞说话:“如今还是好的,只怕时间久一点,更大的乱子更多。”
苏南丞摇摇头:“陛下下的决定,后果……”
承担去吧。
如今只是大家都不配合,时间久了,就有人愿意‘配合’了。
那些大家族渐渐就会找机会蚕食了小家族。
甚至更加残害百姓。
如今地里庄稼刚种下去,今年的收成都不知道要落在谁家。
“把咱们的人撒出去,别的事不说,能有好处的时候,咱们也别手软。”苏南丞道。
“是。”这当然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皇帝也不可能一点作用也没有,问题是真正占地多的那些大族是不会动的。
最倒霉的就是那些有钱却没什么权利的。
就好比说青州府的各路商户们。
而沉家和雷家也确切的感受到了与京城有权势的人结亲的好处。
至少,虽说盐商们多少都要出血,但是沉家和雷家是损失最小的。
意思意思让出去几亩地,又捐了一些银子就过去了。
苏南丞当然是打了招呼,他直接找了成康侯。
成康侯早就知道沉氏的存在,没说什么,当然乐意帮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