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眼睛里出现慌张与害怕得情绪,墨塍连忙收住情绪,心中暗恼自己竟情绪失控。
两人之间得气氛越发冷淡和尴尬,这顿饭吃的不欢而散,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在意什么,回了乾清宫依旧觉得不舒服。
墨国如今朝政稳定,早朝时?便有老臣提出开春选秀一事,他如今一十有九,同龄者怕是孩子都会跑了,他之前一直在边关,无意风花雪月,如今坐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反倒叫外人操心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他内心抗拒不已,便以为先皇守丧三年为由,取缔了三年的选秀。
百善孝为先,群臣无话可说,有想法的,便只能把自己姑娘再留三年。
墨塍一开始每隔几月才去一次长禧宫,后来每隔半月去一次,到如今,几乎午膳与晚膳?都在长禧宫用。
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想要见她,想要对她好。
又是一年冬。
他照例来到长禧宫,今儿个政务处理的快,他便提前了些过来。
“娘娘呢?”?他后来越来越少称她太后,只叫娘娘,是谁的娘娘呢,而长禧宫的人也已经习以为常并未觉得奇怪。
“娘娘在湖心亭看雪。”
他打发了身边的人独自去寻她。
站在回廊里,远远望着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不需要对自己的感情遮遮掩掩。
她后来很少穿昭示太后身份的服装,自己在成衣坊还有绣房选下赐给她的衣服里都是些常服。
洛卿侧对着自己,仰头看着天空中飘扬的雪花。
身上披着的是一件雪白的狐裘,衬的那张?小脸越发惹人怜爱,手里抱着暖炉,里面红色的襦裙隐约透出些绯色来。
洛卿扭头时便看到。
他从漫天纷飞的大雪?中走来,发髻与眉毛上都沾了雪色。
墨塍走到她面前,微微皱眉,语气中有些不赞同:“外面风寒,回屋吧。”
“雪景多美,去年这宫中也下雪了,只是没有这么大。”她眼里浸着笑意。
他看不见雪,这一刻,他只看得见她。
“你喜欢雪?”墨塍这般问道。
“嗯,小时候幻想着将来会有一人与我煮雪
烹茶,红袖添香,只是后来入了宫许多事情便也只能想想罢了。”她忽然感慨了一句,毕竟先帝当时身子已经不太好,又怎能陪她在外吹冷风呢。
墨塍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我陪你。”
她一笑,这再美的景也抵不过洛卿半分惊艳:“塍儿真孝顺。”
他皱了下眉头,让她身边的那个丫鬟去准备茶具与雪。
洛卿本以为他是随口一说,却不想他真的要陪自己胡闹,一时间竟也十分欢悦。
自这日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些。
月圆时,她说想离那星儿近些,他便大费周章的为她建起摘星台。
她突发奇想要看那江南三月的细雨朦胧,他每年召些臣子,三月里带她游船微服出巡。
她最喜欢桃花,他便命人推了长禧宫周遭的宫殿为她建成桃林。
他从未在她面前称朕,但他也从不敢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感情。
......
慢慢的,他便习惯了这种有她相陪的生活,他对她予取予求,为了她一个笑容,多荒唐的事情他也可以做的出来,你看多相像,他与那死去的老皇帝都折在一个女人手里。
掏心掏肺,挖空了心思的对她好,想哄她开心。
而外人却也只当新帝孝顺,他掩藏的太好了。
三年孝期很快过去,她出落的更加明艳,他很多次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神,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君王不可无后,充盈后宫的事情便迫在眉睫,他早朝时被那些老臣们烦的要死,早早退了朝,去了长禧宫。
这会刚过完年没多久,宫中的碳火都没有撤下去,她懒洋洋的靠着贵妃榻,大宫女如绿正在为她念话本。
见到自己过来,宫侍们纷纷问安下跪。
墨塍自然的接过话本,为她读着。
这事他常做,长禧宫的都见怪不怪了。
洛卿忽然想起昨日母亲递了牌子进宫,谈到塍儿的婚事,让她平日里也劝劝他。
“三年孝期已过,塍儿你作为墨国的皇帝,也该考虑后宫子嗣的问题了。”她似是闲聊般这样开口。
墨塍脸色顿时难看下来,他有些冷硬的说:“还早。”
“二十有二,你父皇在你这般年岁,大皇子已经进皇子所了。”接了母亲劝诫的任务,她便尽心去完
成。
他在听到洛卿提起先皇时,脸色越发显得难看:“现在这样不好么?”这一句话也不知是在问她还是问自己。
“这样的日子很清净,但你也不能一辈子不娶妻生子。”她有些不解墨塍为何忽然就生气了。
“你就这般希望我纳宫妃。”他语气有些低沉和压抑。
“不是我希望不希望,这是你作为君王的责任,国不可无后。”
“既如此,那三月选秀一事便全权交由母后。”这是这三年来,他第一次唤自己母后,她内心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