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老大爷努力把鼻梁上的老花镜往下扒了扒,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极其明显地和云梨暗示道:“你男朋友好像也有点眼熟啊。大爷我记性最好了,一般觉得眼熟的学生,不是成绩好,就是早恋打架有问题。”
池宴:“……?”
池宴觉得自己在大爷眼里,明显是后者。
云梨看见池宴嘴角一平,连眼皮都狠狠跳了下。
“对呀,他成绩很好的。不过毕业好久了。”云梨模棱两可地回了句,忍着笑意赶紧把池宴拉走。
这个男人,现在对一切暗示他们两个是不是不合适的言论,都极其敏感!
进了校门,云梨远远望见操场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下。不禁小声感慨道:“张校长中彩票了吗?好漂亮的操场呀。”
池·彩票·宴:“……?”
莫名感受到了这个镇上许多人,对他定位的离谱程度。
张校长的办公室还在原来的地方,云梨敲门进去,和池宴一道陪她聊了好一会儿。张校长笑说,半个多月前师父还下山来看过她。她还告诉了师父云梨准备重新上学的事情。
又问了现在云梨的学习情况,云梨一一认真作答。
池宴耐心地在一边等着。只觉得小姑娘在长辈面前,乖得不行。
出了云濛镇中学,池宴好奇:“听张校长的意思,师父平时也经常下山?”
云梨一顿。
抬着眼睫,努力回想了一下,点头道:“是哦。”
说起来也有些神奇,就算师父早就习惯了用拐杖,可行动还是很不方便的,但以前就好像常听张校长提起师父。
甚至小时候有两回,师父答应了她和云歌,要带她们下山去大集,结果她和云歌起床之后发现,师父留了张字条,说怕自己走得慢耽误时间,已经先出发了,在山脚下等她们。
她们赶紧匆匆塞了早饭,一路跑下山。果然,师父已经气定神闲地坐在了山脚平坦的石块上,拐杖放在一边,正闭目养神等着她们。
第二次师父又要带她们去玩儿,前一天晚上,她就和云歌说好,第二天一定要早点起,怎么能让师父一个人天不亮就走山路呢?她们俩得陪着呀!
于是一整晚都不敢睡得太踏实,听见师父的房门稍有动静,她们俩小孩儿就撑着眼皮爬了起来。
云梨还记得师父当时“惊喜”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问她们怎么起那么早。
她眼睛都睁不开,还不忘拍着小胸脯振奋道:“我们要一左一右,陪师父一起走!”
“……”
师父默默把没拄拐的手背到了身后,唇角缓慢地扬起弧度,定格。似乎还十分克制地,鼻腔里长长呼了口气,然后才缓声说:“那走吧。”
她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学到了网友的新词,才觉得师父当年脸上的笑意仿佛在说:不、愿、再、笑。
…………
云梨挠头:“……”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妙的感受?
池宴挑了下眉梢,看着小姑娘思考得一脸沉浸的样子,好笑地捏了捏她后脖颈,也没再问什么。
-
小木屋里的摆设还和从前一样简单,只是没了住人的痕迹。
小木床上没了干净的棉质床单,松松软软的枕头。那张小方桌上也没了檀木色的小花瓶。
小姑娘先前来看他,每天都会在那里面换一朵不知名的小花。
池宴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了下,干净得没有半点灰尘。屋子里虽然看得出没人再住,气味却是清爽自然的草木香气。
应该是常有人来打扫通风的。
云梨一进屋,就把窗户推开了。
午后和煦秋阳斜斜照进来,光氲在她长睫尖上,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
屋子很小,也就几步大。
云梨一转身,就看见池宴早就站在了她身侧。
刚抬起眼看他,就听池宴轻“嘶”了声,缓声道:“我突然想起来……”
他长睫往下压着,没再往下说。眸色却深了下去,唇角拉着辨不出情绪的弧度,直勾勾地盯着她。
云梨一顿,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
“我当年,”池宴慢腾腾地俯下身去,气息贴到她鼻尖上,慢条斯理地说,“好像是被你强吻的啊。”
“??”云梨一懵,心跳猛地快起来,“我、我怎么就强吻你了啊?”
池宴用的是完全肯定的语气,她不免心虚得都有点磕巴。
虽然当年的意外状况从客观上来说,算是她“主动”的,可也不能算强吻吧?
也不能怪她啊。
本来睡得很熟的池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胳膊伸出了小床沿边,她被绊得重心不稳,身子一下子斜过去。
要换个正常人躺在那儿,她随便撑一把就能起来。
可偏偏床上躺着的是个断了肋骨的。她只能尽力避开他,掌心努力撑到他身侧才行。
结果烧得迷迷糊糊的池宴,似乎也对危险有感知一样,脑袋也往同一个方向微偏开。
当时的他们,就像狭窄小路上迎面相遇的两个人,一个走着路,一个骑着自行车。
双方都在努力避让,偏偏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