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云梨一愣,摸了摸口袋里已经摁灭的手机,忍不住想:哥哥的“节日快乐”,会是……这个“节日”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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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行李走了一个多小时山路,终于回到她们长大的地方。
不远处,山林清幽寂静,红漆斑驳的小道观前,师父银发短髻,鹤颜青袍,一早拄着拐杖等候在小路上。
“师父——!”云梨小脸从红围巾里探出来,吐气冒着白烟,暂时丢下行李,朝已经大半年没见的师父冲过去,一把抱住。
师父接住她微踉半步,又被云梨强行稳住身形,温声笑说:“……我们阿梨还是,这么有活力。”
云歌上气不接下气地撑着行李箱,看着她们笑得不行。
闻到师父身上熟悉好闻的浅淡香火气,云梨又把胳膊搂紧了些。
她从没离开过师父师叔这么久,好像一想到五天后又要离开,还没开始放置行李,心里就隐隐被离别愁绪缠绕难受起来。
脑袋被师父掌心安抚似的摸了摸,云梨听她蔼声道:“先去看看你们师叔,给你们做了什么好菜?”
云梨这才揽着她的腰,把小脑袋抬起来。声音还呛着点儿埋久了似的闷,延着尾音弯唇乖乖道:“好。”
两个小姑娘闻着饭菜香,进屋放下行李。
跑去小厨房和师叔热闹了一番,又开始翻起各自带回来的礼物献宝。
冬天夜长日短,又知道她们这一路肯定奔波,师徒四人干脆趁还未日落,就把年节这第一顿团圆饭吃了。
等收拾完,掌灯时,云梨才磨磨蹭蹭地摸出行李箱里的小礼盒。
鬼头鬼脑地挪到师叔身边。
云清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小姑娘有事。
唇角弯着逗她:“又在山下惹债了?”
云梨无声张了张嘴,挠头想:这应该不是我惹的哦。
但还是“嘿嘿”凑过去,递给云清:“师叔,那个,我在山下认识的……朋友。对,朋友。他说让我带点礼物回来,我想这个就,送给……送给师叔吧。”
“……?”云清扬眉,视线落到礼盒系带上的绳结时,几不可见地微顿了下。
摸了摸云梨脑袋,云清接过来,弯唇轻声道:“那就,谢谢我们小阿梨。”
云梨莫名其妙地长舒了口气。
幸好,师叔好像没什么反应。
于是大着胆子又说:“师叔哦,我和你说,我那个朋友不知道是不是……”云梨朝她皱了皱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小声道,“他还让我带了一大箱干电池上山哦!”
反正不是他背!!
看着小姑娘暗示得极明显的“他是不是脑子多少沾点儿那什么”,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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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厢房。
许多年没有响动过的小小收录机里,是歌手熟悉的声音,却从未听过的词曲。
烛火下,生宣铺展。利落下墨处,是行草《兰亭集序》。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浓墨饱蘸的羊毫尖蓦地一顿,悬停在即将落下的最后一笔上。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窗棱微簌,松墨轻落,泅染开摇曳晕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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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云梨初把云歌送下了山,初五就轮到她自己了。
小姑娘一大清早起来就噘着嘴,磨磨蹭蹭地开始收拾行李,看得师父和师叔在一旁取笑。
临走前,师父却突然把她叫住,温声问她:“阿梨,你小时候那个坠子,这回要带着吗?”
云梨一怔,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锁骨间门的位置。
那也是颗小玉梨,却比她手腕上的精致不少。
师父替她取名云梨,也是因为那个小坠子。在那之前,没人叫她阿梨。
云梨喉间门微哽,干咽了一口,笑眯眯地摇了摇脑袋:“不了哦,以后吧。”
等小丫头裹成团子,却依旧利落的小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云清笑说:“看来,还不到时候啊。”
师父笑眯眯地答非所问:“孩子们都长大了啊。”
云清偏头看她,唇角弧度忍不住又往上提了提:“只有师姐一直没变。”
其实要论辈分,云清叫她一声师父也极其妥帖。毕竟,她也是师姐捡到的孩子。可师姐偏偏像个顽童,等她会说话时便同她说:“我徒儿许多,师妹倒从未有过,你就叫我一声师姐吧。”
于是她的辈分,就硬生生压了云歌云梨两个小姑娘一头。
只是这么多年,师姐银发鹤颜,似乎总是这副模样。大概是……人到了一定的年纪,样貌便看不出多大变化了吧。
“你倒是变了。”师姐听罢,突然同她说。
云清一愣。
师姐永远是那副笑眯眯看不清眼神的样子,温温吞吞地补充道:“变得比以前更好看了哦。”
云清:“……”
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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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梨下了山,手机终于有了信号。
她初送云歌下山的时候,顺便把手机带了下来,开机把今天晚上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