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顿时懵住,忍不住说:“你、你不想说就……”
“没有爸爸妈妈就要被人看不起吗?”小朋友却突然问她。
那声音小小的,低低的,带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哑。
云梨一怔,喉间下意识地哽了下,抱着膝盖的指节也跟着一僵。
钟意叫她出去的那晚,听到的关于池翌父亲的一些话,也在耳边回荡起来。
刚刚那个问题,池翌想问很久了,但对谁也没有开过口。他知道外面那些人,当着他的面会说:这可是池家的小少爷。
可是背后,却不止一次地议论过他,议论过小叔叔。
在大人眼里,他就是个小孩儿,可他知道,许多事情他有自己的判断。
小叔叔对他怎么样,他不需要外人来帮他定论。
他也不能拿这个问题来问小叔叔,他不要小叔叔和他一样不开心。
他想,云梨和他好歹也算“同龄人”,一个辈分的,不如问问她。
但问完云梨才意识到,似乎问她,也不合适……
“其实我也没打他们。”池翌小脸鼓鼓地先开了口,揉了揉鼻子,闷声闷气的,“我就是推了他们一把,是他们自己力气小,跌到地上去的。”池翌越想越气,嫌弃道,“还哭。他们还哭!”
云梨蜷了蜷指节,回神,深呼吸了一口,看着他严肃道:“你这样是不对的。”
池翌一顿,突然有点儿难受。
面上却像是一点儿不在乎云梨的看法一样,别开板着的小脸“嘁”了声。
结果却听云梨边站起来边说:“来,我教你几招。你得一次就把他们打怕了,免得后患无穷。”
池翌:“……”
池翌:“???”
池宴气音似的轻笑在俩人身后响起。
两个小不点同时回头。
“你倒是……”池宴笑得不行,对她说,“挺有经验的样子。”
说完,自己却猛地愣了下。
心脏像被带着软钩的小刷子扫过,漾起细密的微微刺痛感。
云梨却后知后觉地以为,池宴是因为不信她才不笑了,认真冲他点了点头:“真的呀。”又看向池翌,“你也不信我?”
“……”池翌眨眨眼,回想起最近他们小朋友之间流行开的,云梨那段小道长下山短视频,“……信、信吧。”
云梨:“……”那为什么要加吧?
云梨还在低着头和池翌眼神交流,脑袋却突地覆上了带着点儿暖意的掌心。
揉小动物似的,轻轻在她发心上呼噜了两下。
云梨一愣,小脑袋抵着池宴的掌心,转脸看向他。
池宴笑了笑,拍了拍她后脑勺:“行了,先回去把饭吃了。”
“?”池翌仰着小脑袋,大眼睛在俩人脸上滴溜一扫,蹭地站起来,“我又饿了!先回去吃!小婶婶你晚点再教我我要学!”
说完哒哒哒跑远。
云梨快速眨了两下眼:“……?”
池宴眼梢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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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歇了会儿,池翌还真拉着云梨上池塘边的空地上学了套五步拳。
直到被云梨操练得小胳膊小腿都发颤了,才上气不接下气地佩服道:“姐姐,这下我信、真信了。”
池宴发噱,安顿好了俩小孩儿,带着云梨离开。
后座,汽车行驶平稳。
池宴上了车就没再说过话,此刻懒散闲适地靠在椅背里。脑袋微偏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云梨也不困,干脆从小包包里掏出问节目组要的剧本。她就快看完了,明早起来练完功,就能做人物小传啦。
她要演的这个角色,叫钟离九,生来就戴着镇情铃——封神大战时,金阙帝君从梅山七怪身上各取一物所炼。听说,只有犯了大错的小仙被贬下凡,才会着此物出生。
因此,小九一出世便习不得仙法,修不了大道。偏偏她出生前,父亲就同他好友江伯伯定下了一门婚约。
那仙门第一大派江家少爷,生来就灵根极佳。龆年便能御剑,幼学便至元婴。如今却要同她这样初修都不可及的普通人成亲,自是不愿……
“……嗯?”云梨还在回味前情,脑门却被人轻轻扣了下。
还嗯?
池宴抽走她手里的剧本,倦懒道:“眼睛不要了?”
云梨抬手挠了挠额头,茫然地看向他。
是她掏剧本的声音太响,才把池宴吵醒了?
池宴也不说话,长睫半耷出一小截阴影,似看非看地朝着她。
云梨眨眨眼,认真道:“没事的哦,我从小就着烛火看书,视力表还是能看清最后一排的!”
“……”池宴听着她不仅没觉得辛苦不便,反而挺骄傲似的语气,心里那阵不是滋味的感觉又无端泛了上来。
眼睫缓眨了下,池宴说:“听说你过目不忘?”
云梨小尾巴一摇,重音道:“什么叫听、说。”
“……”池宴挑了下眼梢,轻笑了声,“行。”随手翻开一页剧本,怕她偷看似的,又往自己这侧阖了下,玩笑似的同她说,“抽考?”
云梨直了直身子,一脸郑重朝他比了个拿捏的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