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芝奇转头看了看娘子,又回头看向前方,低声道:“……是。因为我所说的也只是猜测,但父母亲的性命不能用猜测保证。娘子所说的熟人将父母亲绑走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相公……这太危险了……你不能一个人去”,黎小刀坚定道:“我要和你一起去,等到我家了,我们再想想办法,多找些人一起去。解炎看起来就很厉害,还不知道他带了多少小弟,这太危险了。”
若是在省城还可以向万老板求助,也可以向安州的高总兵求助,就算高总兵不在,找沈师爷也是管用的。可如今,明明在家乡,却不知道可以找谁求助,黎小刀只觉得心中一阵绝望。
裴芝奇叹道:“遇上这等亡命之徒,若不会习武,只会枉送性命,而且暗箭难防。我会穿上万老板在倭乱时赠我的软甲,但这软甲只有一件,所以……”
“相公!”黎小刀眼眶红了,她有些失控道:“你若死了,我就是寡妇了!然后我会被改嫁给一个醉汉!我也会死得很惨!要是你死了,我也活不长!所以你不能一个人去!”
那夜梦里相公倒在血泊中的景象过于真实,黎小刀感觉自己真的有点扛不住了。
裴芝奇收住缰绳停了马,前面不远就是金砂镇,路边时不时有赶集的行人路过。
裴芝奇将马车停在不挡路的边上,然后将黎小刀拉进怀里,抱住她。
黎小刀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泪水落在裴芝奇肩头,一会儿这肩头便被眼泪浸湿了。
“娘子别怕,你的相公不是傻子,不会白白去送死。我会努力查清真相,也会努力保全自己的性命。”
裴芝奇轻拍黎小刀后背,又把她抱得紧了紧。
黎小刀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更咽得厉害,她连一句清楚的话都说不出来。
“娘子,真相就在前面,无论父母亲在不在清河州,想害我的人一定在那里。逃已是逃不掉,退也无路可退,再不去面对,不仅自己的命保不住,还会连累娘子和家人们。”
对方想要的只是自己的命,只要自己离开了,其他人就安全了。
黎小刀哭着摇摇头:“我不管!反正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就让我和你一起去!我们两人搏一搏,也许能扛过去呢!”
“娘子……”
大哭的黎小刀和将黎小刀抱得紧紧的裴芝奇,两个人在街上十分显眼,路过的行人不由得都要侧目看上几眼,但当事的两人却已顾不得这许多。
哭了许久黎小刀才缓过来,她一边抽泣一边对裴芝奇说道:“我不管,相公要是去,我也一定要去!你不许扔下我!你快答应我!”
裴芝奇轻轻叹气,顿了许久,他答道:“……好。”
听到相公答应了,黎小刀才松开相公的怀抱,她用袖子擦擦眼睛:“相公答应的,不准一个人偷偷去,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就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裴芝奇轻轻微笑,他从怀里掏出巾帕,给娘子擦擦眼泪。
“嗯,若是我说话不算数,娘子就恨我一辈子。现在我们先继续赶路,已经中午了,我们先去岳父岳母家吃口饭,休整休整,然后再出发,好不好?”裴芝奇朝娘子柔声道。
黎小刀将相公的巾帕夺进手里,自己继续擦擦眼睛,一边擦一边“嗯”了一声。
“相公,一会儿到家之后,先不要告诉爹爹和娘亲这些事,他们既没有什么应对的办法,还要担惊受怕,我们回家吃吃饭,把行李安顿,收拾一下,就默默出发吧。”
裴芝奇点点头应道:“好。”
*
一开门突然见到乖女儿和考上了举人的女婿,可把黎小刀娘亲乐坏了,今天儿子也回来了还带个媳妇,这一日这可真是好事连连。
哪知道女儿却哭丧着脸,女婿看着也情绪不佳,问来问去两人也不说,黎小刀只说路上累坏了,肚子也饿坏了,想吃东西。
黎小刀娘亲一边差人去叫黎小刀爹爹回来,一边把黎小刀拉进厨房,想单独问问是不是两口子吵架了。
娘子和岳母大人离开后,裴芝奇看看站在院里的黎小鑫,上前作揖道:“兄长,我有话想对你说,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谈一谈吧。”
黎小鑫寻思这俩人在金砂镇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去白马村没待着直接过来了?过来就过来,俩人看起来好像还闹得不开心。
“成,去书房里说,爹不在,那屋子没人去”,说罢黎小鑫便把裴芝奇带到一间屋里,将门关好。
一阵时间过去了。
黎小刀娘亲喊厨娘忙活了一桌子菜,中午黎小刀爹爹也回来了,一家人高高兴兴吃一顿饭,但是黎小鑫却说不舒服,想出门去转转,没有吃午饭。
女婿考中了举人,岳父大人今日终于跟女婿喝了一杯酒,算作认可。
一顿饭除了黎小鑫缺席之外,热热闹闹吃完了。
吃罢饭黎小刀喊相公去她房间歇息顺便商量一下,裴芝奇却让她先过去,自己有点事,忙完马上就到。
黎小刀没有多想,只当相公是急着收拾路上的行李,于是自己也回房间,忍着困乏,琢磨琢磨出发去清河州都要带些什么,然后拿出个包袱开始装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