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芝奇忙打开门一看,是兄长。
“州衙的师爷刚刚过来,你来隔壁坐一坐”,黎小鑫小声对妹夫说道。
“师爷?”裴芝奇思索,不管是静德山的事,还是今日这些照顾,都是师爷殷勤安排,去隔壁见见师爷是应该的。只是除夕夜师爷竟然没有回家还留在这州衙里,也让人有些意外。
裴芝奇回头看看娘子,一碗不知道娘子吃饱了没有,也不敢喂太多,吃多积食也不利于康复。
“我吃饱啦……咳咳……你去吧……”黎小刀冲相公笑笑,让他放心去。
“那好,我去去就来”,裴芝奇朝娘子道,说罢便出去将房门关好,然后和黎小鑫一起到了隔壁。
“我这个孤家寡人过年没地方去,听说裴秀才和家人在这儿备了一桌年夜饭,特地前来蹭口饭,还望裴秀才和家眷们不要介意啊!”
裴芝奇刚进门,师爷便站起身朝他拱手呵呵笑道。
裴芝奇忙站住深深作了一揖道:“师爷巧智慧心,搭救百姓,还对家里人百般照顾,除夕夜能与师爷一聚,是裴某人之幸。”
师爷笑道:“咱们一来二回打交道也算熟人,就不要这般客气啦。”
说话间大家都落了座。
“鄙人沈承敬,字如谦,大家称我如谦就是”,坐下后师爷先自我介绍道。
“见过沈师爷”,裴芝奇礼貌道,顺便也介绍了席上的家人们。
黎小鑫招呼师爷吃菜,并给他倒上酒,但是没有多说话,他知道这师爷是来找妹夫的。
说明在这个师爷心里,妹夫算得上贵客,否则也不会特意前来看望。
“大家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不要因为我来了就拘束了”,沈师爷又笑道。
有客人来访,席间大家都从刚才吃相豪迈想要努力变得斯文些,但也只能佯装那么片刻时间。
看这师爷脾气挺好还一直笑脸盈盈,不消多久,又都恢复到该咋吃咋吃的模样。
裴芝奇客气寒暄道:“师爷的家眷不在这安州城里么?”
师爷笑着摇头道:“我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至今未娶,双亲父母还在几百里地之外的老家,因此年年都是一个人过。今年遇上裴秀才正好在这州衙里,才特来一聚。”
原来是这样。
“沈师爷请吃菜。都是家里人,没有那些行酒作诗的雅事,大家都是吃饱就行,还望沈师爷不要嫌弃”,裴芝奇客气笑道。
答了几声“好”,师爷也拿起筷子夹了几口。
一边吃一边聊。
“裴秀才可听说了容亲王派高盟高总兵带骑兵三千前来东南省荡倭之事?”
裴芝奇答道:“实际上腊月二十七中午骑兵到安州时,我已在城内,送信回去以后我又折返,回来寻找娘子,所以正好见过这三千骑兵。”
“喔……这样啊……”师爷捋捋胡须道:“那依裴秀才之见,今日高总兵领着三千骑兵前去省城,收复省城需要多久时间呢?”
裴芝奇思索之后轻轻叹气道:“省城看似只余不到上千倭寇,剿灭他们对三千骑兵来说轻而易举,仿佛一两天就能完成,但是事情恐怕没有这么容易。依我之见,少则三五天,长则半月一月都有可能,但应该不会比一个月以上更长。”
师爷摇头道:“在下不解,为何裴秀才会说没有这般容易?高总兵这三千骑兵紧急行军只带了十天口粮,现在他们的粮草还有省城的难民口粮,都是安州在负担,如果真耗上一个月……哎呀……就是连我也头疼啦!”
裴芝奇面色稍显沉重地答道:“因为高总兵这三千骑兵恐怕不止是用来荡倭的,这三千骑兵真正的对手,也许是……”
“是什么?”师爷还没有问出口,倒是把黎小鑫给急得:“哎呀妹夫你就别卖关子了!真像你说的那岂不是一时半会儿还回不了家?”
裴芝奇无奈轻轻笑着摇摇头:“并非我卖关子,而是此事重大,我不敢轻易妄言。而且若传出去让百姓们知道了,也会给师爷造成麻烦。”
沈师爷呵呵笑道:“不愧是老山长信任的学生,裴秀才日后前途无量啊!只望来日高中之后,还能回到东南省这一片乡土,为家乡的百姓谋一方福利才是!”
裴芝奇摇头道:“师爷过誉了,裴某也是考过一次乡试落选之后才去了静德书院。”
“落选了不代表裴秀才的学识不好,如今你能在静德书院得到指点,来年秋天必能取中”,师爷微笑道,“老山长何许人也,当今首辅大人的老师,安州一城的安危老山长能放心让你来送信,说明他非常信任你。这送信的活看似简单又辛苦,但是即使其他人想主动揽下,老山长都未必会同意。”
闻言裴芝奇不好答话,只客气地笑笑,然后拿起茶壶帮师爷添了杯茶。
师爷端起茶杯,凑近闻了闻,然后喝了一口,接着笑道:“说到这茶叶,近日州牧大人赏了我一些好茶叶,左右裴秀才这几日也得待在这州衙里,不知能否有空时与我品茗一番?”
裴芝奇微笑点头道:“荣幸之至。师爷有空的时候差人来传唤一声就是。”
“行,一言为定!那今日我就到这里,这也是你和大舅子的家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