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倭寇头领田中小六郎审完被押回牢房不久之后,黎小刀也被哥哥押回了住处,还找了王厨娘看守她。
“再跑出去治不好了我可就不管了”,黎小鑫生气道。
“你哥哥说得对,染了风寒就得多休息”,王厨娘也语重心长地说道。
黎小刀缩在被窝里乖乖摇摇头:“我保证……咳咳……保证不会再出去了,哥哥你别生气……”
事情办完了,不用再出去了,剩下的就是希望明日出发的高总兵能剿倭大捷。
晚上睡前黎小刀又喝了一次药,刚喝过药嗓子会舒服一些,可晚上还是会咳,她怕影响王厨娘和嫂子齐氏休息,尽量忍住不咳,但有点徒劳。
第二天早上,果然感冒更严重了。
幸好没有发烧,但是出现了黎小刀害怕的症状,这次似乎也像以前感冒一样,发展成了支气管炎。
难道穿越的体质也随穿越之前的自己?她在现代自从得过一次支气管炎,后面再得感冒很容易就会变成支气管炎。
现代吃吃抗生素就能好的病,不知道古代能不能治好。
她跟哥哥说了自己的症状,哥哥只说知道了,又重新把脉,没有说其它的话。
只要黎小刀问能不能治好,黎小鑫便会答一定能治好,不管黎小刀问几遍哥哥都会这么说,虽然不知真假,但听起来还是很安慰人。
“今天是大年三十了……”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躺在房间里的黎小刀感觉不到一点过年的气氛。
上午哥哥和嫂子都不在,王厨娘本来要待在房里陪黎小刀,但是黎小刀怕她待久了被传染,让她去对面儿的房间里跟大伙儿聊聊天,或者在附近散散步,王厨娘不肯,但架不住黎小刀十分坚持。
感冒是会传染的,从前在公司上班只要感冒她就会戴上口罩,现在只能咳嗽的时候用巾帕捂住口鼻,效果肯定不及口罩。
虽然大年三十躺在病床上,但是刚才高总兵差人送来了热乎乎的包子,还差人告诉她,昨天她的那个提议,高总兵已经办好了,现在全城的难民都在包子铺免费领包子。
一想到这里,黎小刀还是很开心的,过年没有年夜饭,好歹吃上热包子,凑合凑合吧,再坚持几天,就能回家了,年夜饭到时候再补上也不迟。
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想到这里她又轻轻叹口气。
一个人躺在床上心中寂寥,黎小刀努力支起身子,爬到床边,将自己的小竹篓拉过来,然后把装着相公情诗的纸筒取出来,塞进被窝里。
这个纸筒一直背着,每当想念相公的时候,她就会抱抱这个纸筒。
生病会让人感觉更寂寞,黎小刀在被窝里抱抱纸筒,感觉还不行,于是她撑着身体坐起来靠在床头,然后把相公的字拿出来,解开系着的红绳,将纸慢慢展开来。
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这是相公亲手写的,写给她的情诗。
黎小刀用手摸摸这些字,回想倭乱之前和相公甜甜蜜蜜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
谁能想到才过了七八天,就有这么多变故?
相公的字真好看啊……下笔这么流畅,字形也很美,就像相公本人一样,温柔雅致,又颇有风骨,偶尔还会有些小固执。
不知不觉一滴眼泪落在纸上,黎小刀忙用袖子擦干,然后擦擦自己的眼睛,再小心翼翼将字收起来,重新卷好,系上红绳,放回纸筒中,将纸筒的盖子盖紧。
她重新躺回被窝,紧紧抱着纸筒。
如果这风寒真的好不了了,有这幅字陪着,也不算孤独地死去了吧?就当是相公陪在自己身边。
胡思乱想着,黎小刀眼泪不知不觉又涌出眼眶。
*
裴芝奇送完信腊月二十七早上便重新回到安州城找娘子,到今天已经第四天了。
这四天里,他细细寻找,大街小巷,路边的棚子,放粥的地点,铺子里,难民们住的荒废院子里,都一一寻找,却一直没有发现娘子的身影,也没能看到兄长家的人。
大年三十的傍晚,裴芝奇神情黯然地牵马走在安州城里。
他轻轻叹气。
难道娘子没有来安州城,而是和兄长一起去了哪个深山的村子躲避?
他无从得知。
省城突遭倭乱,娘子下落不明,谁能想到,今年的除夕夜竟是这样度过。
若再找不到娘子,就只能待省城倭乱平息,回到家里等待。
傍晚的斜阳照在安州城宽阔的青石路上,也照在牵马的书生身上,他的背影看起来很难过。
咕噜——肚子饿得叫了,裴芝奇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早上吃过东西之后就没吃什么东西,到现在已是饥肠辘辘。
一股香味传来,不远处有个卖包子的小摊。
自从朝廷派的骑兵将安州城的倭寇打退,安州的商贩们渐渐开始营业,这几日还算好过。
裴芝奇牵着马来到包子摊,“老板,我要三个包子”,他说道。
“好嘞!”包子摊老板熟练地夹了三个包子放在裁好的小块油纸上,递给裴芝奇。
裴芝奇掏出铜钱递给老板时,老板却不收,“今天吃包子不用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