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洛想,不管是不是一直留下,至少,现在他是她的贴身侍卫。
“我先让人为你准备衣服。”沈熙洛笑着说。
她转身,向屏风外走。
兰砚紧跟其上。
沈熙洛的步伐与兰砚的步伐相比,很慢很小。
兰砚走到了沈熙洛的身旁,放慢脚步,侍卫的衣衫与她的罗裙轻挨。
肢体接触的地方带起怪异的感觉,沈熙洛顿住脚步,一下子靠在兰砚身上。
她微惊,脸红向前走,兰砚跟上她,长腿迈动,无比黏人。
沈熙洛出去的打算在这个瞬间烟消云散,下意识想,不能让外人看到这一幕。
她停住,又一次要撞到少年的怀中,她勉强躲开,心脏乱跳,少年站在她身旁,垂眸看她。
沈熙洛耳热,忽然问他,“贴身侍卫,是这样的吗?”
少年无害望她。
她轻声,“这般......好像有些太过寸步不离了。”
沈熙洛从未请过什么贴身侍卫,随口而出的词,可能是来自看过的某个话本。
兰砚是皇上,多疑猜忌,谨防暗杀,就连禁卫军也不敢靠近他,这次遭亲卫兵背叛,以后更是不可能有贴身侍卫。
少年眨眼,耐心回答,“我不知道。”
他眼底带了点兴致。
他不讨厌紧跟着她,保护她,时时刻刻看着她。
沈熙洛与兰砚对视,她茫然。
失忆的少年,什么也不知道。
她是那个要教他的人。
沈熙洛试探,“应该不用靠这么近。”
少年瞳眸漆黑漂亮,语气无辜,“你不喜欢吗?”
沈熙洛轻轻地瞪大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
少年抬起指尖,点在沈熙洛的脖颈,他指腹带着薄薄的茧子,蹭起冰凉粗糙的感觉。
“我还蛮喜欢跟着你的。”少年说。
沈熙洛耳边的发丝微晃,散落下来,她低头,恍惚中道,“不、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少年疑惑。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发上,沈熙洛一抬头,撞到他的下巴。
沈熙洛思绪更是恍惚,她近距离看着他的肌肤、他薄薄的唇瓣。
少年低哼一声,他闷闷,声音嘶哑,“你撞到我了。”
“对不起,疼吗?”沈熙洛闭了闭眼睛,后退。
她的腕骨被抓住,漂亮少年看她,对她弯唇,安慰道,“不疼,你不要害怕。”
沈熙洛:“......”
她不害怕他,她害怕的是自己身体浮现的敏感。
他不知道。
她......不提醒他就是了。
沈熙洛却忍不住想起他的肌肤,清晨在被子中,少年的脸庞、脖颈、胸膛、腰、长腿,与她的身体接触着。
那时,他的身体带着怪异的灼热。
“你、要不你先在屋里等一会儿。”沈熙洛扯开兰砚的手,对他说。
“你的伤还没痊愈,理应休息,可以不着急保护我。”沈熙洛找到了理由,如释重负。
沈熙洛离开屋舍,要关门的时候,瞥见少年独自站在屋中,他望着她的方向,虽然看不清神情,但脸上仿佛透出被丢下的失落。
沈熙洛顿了顿,她在门扉缝隙后,对少年说,“我叫沈熙洛,苏杭沈家女。”
屋内少年看到她回首,他脸上阴霾扫去,露出笑容。
沈熙洛指尖微微收拢,扣在掌心。
女子闺名不外露。
但他不同的,他失忆了,第一个认识的人,是她。
沈熙洛对少年弯了弯眸,“若你想起你的名字了,就告诉我。”
“若没有,等我回来为你起名。”
这样,她才阖门离开。
门扉合拢,少年独自一人。
兰砚回想她从缝隙中窥他的容颜,少女面颊染上怯红,眸光潋滟灵动,她的唇,很好看。
兰砚抿了下唇角,指骨敲了敲她给他的剑。
她要为他起名字啊。
兰砚决定等她回来的时候,他还是失忆的。
后世史书中,兰砚这个名字,定是遗臭万年。
兰砚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让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为好。
少年在沈熙洛的屋子里转来转去,敲敲她的梳妆盒,摸了摸她摆在博古架上的花瓶。
这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温柔软香。
向来倒映少女描眉画眼的铜镜中,照出少年的侧影,他下颌线锋利,眉眼漂亮。
“卖酒咯——”
“冬日饮酒驱散寒意,店家,买酒吗?”
驿站外传来卖酒郎的吆喝声。
铜镜中少年幽黑的桃花眼瞳覆盖凉薄。
兰砚推开窗,跃身跳下,身姿矫健如燕。
卖酒郎跟驿站店家完成了交易,卖了三大桶酒,正在收拾行囊。
数枚铜钱被少年丢向卖酒郎,他嗓音清冽淡漠,如冬日霜雪,“我要上好的酒。”
“好嘞。”卖酒郎的神情藏在草帽下,挑起担子,“客官,这里的酒桶都空了,随我去那边拿酒。”
兰砚漫不经心跟上,他穿着侍卫的衣服,旁人看过去,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