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了挪位置。
少年的目光紧随。
沈熙洛欲言又止,看向他,他的黑眸静谧乖巧,追随着她,透露出一种微妙的黏人。
沈熙洛低头。
稍倾,她脸红,小声,“你可不可以先不要看我了。”
“好。”少年闷闷地应了。
沈熙洛抬眼看向他,他靠着柴垛,闭目休憩。
沈熙洛悄悄松口气,忐忑颤抖的心脏却一直在失律地跳动。
这样的感觉如此怪异,陌生,新奇。
在她到侯府后,就再也不会发生这般有趣的事情了。
沈熙洛一边继续抄《女诫》,一边心想,若少年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那她可以给他起一个名字。
沈熙洛思索着什么名字适合他,一时难以想出,不知不觉,她的手指松开,紫檀雕云竹纹狼毫笔掉在地面,轻轻滚动。
少女脑袋埋入宣纸中,在深夜时分,撑不住困意,睡着了。
兰砚睁开眼。
他修长的手捡起滚落的狼毫墨笔,放在沈熙洛身旁。
少女浓密卷翘的睫毛低垂,睡颜朦胧恬静。
她肩膀缩了缩,在寒冷中脸蛋泛红。
兰砚垂眼,将兔绒大氅解开,盖到沈熙洛的身上。
柴房的门扉推开,残雪卷入几粒,门合拢,少年高挑挺拔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琉璃五色灯中流转出柔暖的光,照在沈熙洛独自沉睡的面容。
*
霁雪晴日,鸟雀啁啾。
沈熙洛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屋舍中,她身上盖着柔软的衾被,炭火盆筚拨燃烧,暖气氤氲。
少女拥被坐起,发丝几缕凌乱,她神情茫然。
昨日的少年呢?
沈熙洛纳闷。
她分明是在柴房中睡着了。
难道俊美失忆的少年在现实中不存在,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沈熙洛怅然若失,她伸手,要拉开合拢的床帐,指骨分明的男性手指在她触到床帐时,为她拉开了帘子。
沈熙洛仰眸,与站在旁侧的少年怔然对视。
兰砚衣着干净,半低鸦色睫毛,目色淡淡。
“你......没有走呀。”沈熙洛耳尖微红,声音细小,唇角轻轻地勾起。
兰砚撩起眼皮,黝黑桃花眸温和,直白问,“为何惊讶,你不想看到我吗?”
沈熙洛脸腾地红了,她一时间无法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虽然她看的话本很多,但这是第一次与一个陌生少年进行这般对话。
而且她此刻坐在床榻上,心情突然多了些局促。
沈熙洛呼吸有些不稳,红着脸说,“没有。”
她的脸庞忽然很烫,抱着被子向后缩了缩。
兰砚奇怪,“你怎么了?”
少年俯身,他一只手扯着床帐,指骨绷起凌厉弧度。
沈熙洛后退,他凑近沈熙洛。
“你生病了吗?”兰砚看着她怪异的神情,低声问她,呼吸轻轻。
沈熙洛:“......”
“没有。”她匆忙带过。
为了避免他继续靠近追问,少脸颊更热了,斩钉截铁道,“我是想让你留下的。”
兰砚露出笑,很开心的样子,“那就好。”
否则,她见过他,只能杀了她。
沈熙洛有种偷偷做坏事的忐忑紧张和羞赧、期待的复杂情绪混杂在一起。
她转而问他,“是你带我回来的吗?”
“嗯。”少年点头,他薄唇扬着笑意,无辜澄净。
“你是怎么带我回来的?”沈熙洛好奇,“又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间屋子?”
她对这个神秘少年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我抱你回来的。”兰砚回答。
沈熙洛表情微僵。
兰砚继续回答说,“这间屋子有你的气味。”
“气味?”沈熙洛震惊。
沈熙洛脸红,赶忙嗅了嗅自己,怕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她昨天未来得及沐浴。
“你的衣裳都是那种味道。”少年笃定。
轻柔的软香,带着细微的甜意。
沈熙洛睫毛颤抖,暗觉今天要好好地沐浴一番。
她尴尬了一会儿,看着少年,发现他换了衣服,穿的是她熟悉的,保护她的侍卫衣服。
“你身上的衣服是哪来的?”沈熙洛转移注意力,轻声询问他。
“我从你的侍卫房间里拿的,而且我还洗了个澡,不会让你觉得我很脏。”兰砚坦诚道,他觉得她帮他掩盖了身份,他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交换出利益,譬如他的诚意。
“洗澡?”沈熙洛有点疑惑,“你在哪里洗?”
夜深时分,侍卫房里也没有水。
难道是他自己重新烧了水,可他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这样会累极伤口。
“就在这里。”兰砚指了下屏风,悠悠说。
沈熙洛愣了下,她意识到兰砚用的是她房间中的水。
“可那水是凉的......”沈熙洛呐呐。
少年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庞,“没关系啊,我不怕冷,洗的很干净。”
沈熙洛抿了抿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