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女修!您一定替我们报仇!”
初霁心中只有三个字。
好-装-哔。
她都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那锦绣楼楼主肯定要说些“不知道友与我锦绣楼有何血海深仇”“我锦绣楼有什么怠慢之处。”的淡话。
果然,年轻男人潇洒地一合折扇,开口了:“我——”
正当此时,初霁伸手一指。
只听那声“我”忽然高低起伏,被年轻男人生生唱出五个音阶来,变成“我——啊哦窝哦哦——”
初霁手指抬高,他声调提高。
初霁手指降低,他音阶低了下去。
初霁右手时高时低,在空中挥舞,对方的语调悠扬绵长,一口气半柱香不停歇。
单单一个“我”字,居然被初霁指挥出一首二泉映月来。
曲中她猛地收手,锦绣楼楼主像个被卡住脖子的鸭子,立刻息了声。
四下皆静,只剩呼吸声,大家都一动不动望着众星捧月的锦绣楼楼主。
见过伶人弹唱,街头卖唱,但从未听过这位自诩常家后裔,常书航再世之人唱歌。
实在是……有点好听?
初霁对自己第一次指挥二泉映月十分满意,率先鼓起了掌。
其他人实在摸不着头脑,有几个脑袋懵着也鼓起掌来。
一片哗啦啦的鼓掌声中,年轻男人脸色赤红,目含羞耻的泪水,紧紧盯着初霁。
真是奇耻大辱!他竟被在和众目睽睽之下,被随意牵着鼻子唱起曲子。
这让他怎么以威严服众!
今后所有人提起他来,都会私下窃笑,笑他锦绣楼楼主今天主动献唱一曲给众人。
锦绣楼楼主望着四下,那些护院和看客的眼神都变了,以前他们对他恐惧、敬畏、谄媚,如今却戏谑,憋着笑意。
顿时,锦绣楼楼主面色惨白。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顷刻间令敌方经脉错改,丹田坍缩,神识分裂,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就连大乘期修士也做不到。
答案只有一个。
——初霁本人。
楼中众人也陆陆续续回过神来。他们目瞪口呆,盯着眼前衣着朴素的姑娘。
她怎么可能是初霁?!
毛茸茸身边,两个男修冷汗津津,颤抖着手拽了拽毛茸茸的袖子。
“干嘛。”毛茸茸皱眉。
两个男修小声:“她就是初霁?不是说初霁白衣金绣,容貌清绝脱俗,浑身发光吗?”
初霁忽然扭头:“我又不是灵石灯,浑身发个什么光。”
两个男修一惊,连退三步。
没想到初霁竟然听得一清二楚!
事实上,只要初霁想听,就能听见一切,但更多时候,初霁懒得听,更懒得管。
她就算再无聊,也没有兴趣天天追到别人家里偷听他们说话。
初霁掸掸棉袄,叹了口气,走到锦绣楼楼主面前,道:“听说你是常书航再世,你知道常书航是怎么死的吗?”
明明初霁没有出手,锦绣楼楼主却打了个冷战,他此刻竟然不能动用一丝一毫的灵气,四肢都不听话,软得像面条。
初霁眼眸闪了闪,俯身在他耳边道:“被我装进幻境中,用琉璃业火生生炼化。连神魂都不剩,最后连执念都被消磨成灰了。怎么,你真要做常书航再世?那我只能好心完成你的心愿。”
锦绣楼楼主心头一哏,浑身发颤,扒着初霁的下摆哭饶:“掌院,我只是年轻糊涂,一时没想开,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
刚才有多装哔,现在就有多没骨气。
在场众人一看,连锦绣楼楼主都跪地求饶,想起刚才他们对初霁的态度,都纷纷缩头缩脑,恨不得变成地砖缝里的泥巴,或者糊墙的金纸也好。
总之不要让初霁看见啊!
谁告诉他们天道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害得他们以貌取人,硬吃苦头,下次他们绝对,绝对再也不小看衣着随意的普通人。
说不好,那就是真正的大佬。
初霁啧了一声,真怀念以前刚来祁镇时,努力奋斗的时光啊。
现在她一出手,大家都纷纷拜倒,根本没有悬念。
她下令抄了锦绣楼,将楼主以危害东洲安全的罪名打入监牢,先关个五年十年好好悔改一下。
锦绣楼中一共抄出六千万灵石,还有各式奇珍异宝,那些所谓的高阶修士,世家子弟皆被守卫们押去审讯室,噬灵族长对其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并让他们罚抄“不信谣不传谣”和东洲和睦共赢价值观各三百遍,不准动用术法,抄完就能回家。
经此一役,东洲有些蠢蠢欲动的人安分了,谣言的数量也明显减少。
众人埋头掩脑之下,初霁裹上她朴实无华的棉袄,骑上她的小毛驴,颠颠地走了。
无敌就是寂寞啊。
(三)
一睁眼,一闭眼,又是无敌的一天。
初霁怀疑自己被荆恨月屏蔽了。她甚至都联系不上另一端传讯令。
丢掉传讯令。初霁坐起身,叹了口气。
上辈子总觉得没时间玩,现在时间多了,她却没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