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霁“哗”的收起手中剑,望着毛绒绒的讹兽。
“我们先去北境。”她说。
讹兽站起身,忽然缩小成巴掌那么大,跳进初霁怀里。乖乖窝着。
初霁:“……”
她松手,啪的一下,讹兽掉在地上。
兔兔被摔得一脸懵,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初霁:“给我变大了。”
讹兽应声变大。
“蹲下。”
讹兽蹲下。
初霁一跃而起,跳到讹兽后背上。
她轻轻笑了一声,还敢变成小兔子跳她怀里?还真把自己当宠物了。
只有主人骑兔子,没有兔子乘主人。
讹兽傻了。
主人怎么会把它当成坐骑。
讹兽看似是石皮做的,但变成兔兔后,身体异常蓬松柔软,初霁感觉自己坐在一团棉花上。
“走吧。”她顺便揉了揉讹兽的毛。
讹兽发出一声呜咽声,进入北境。
不多时,前方出现几顶白色高帐。像一座座白色尖塔,在昏黄的风沙中若隐若现。
看着就眼熟。
这不就是她上次进入北境时,路过的那个部落吗?
她还在这里用鸡米花喂过狼呢。
“去那边看看。”
初霁走近部落,奇怪的是,附近居然没有来来往往的北境人了。上次她靠近部落,就有人来围观她。
难道是刮沙暴,大家都躲在家中闭帐不出?
初霁骑着兔子,走进村落。
黄沙覆盖了一切,固定帐篷的麻绳在风中寂寥抖动。
白帐前码的整整齐齐的瓦罐里,也盛满了黄沙。好似很久没有人清理了。
空气中有一股难言的臭气。
初霁走近臭气来源,发现是狼圈。她打开狼圈的门,只看见几只狼躺在沙子里,死状极惨烈,尸体已经半腐烂了,还有昆虫趴在血肉上啃食。初霁向前一步,惊退了许多蝎子。
初霁环顾四周,一顶顶高高的白帐篷像白色丛林,她撩开帘子,走进白帐篷,里面空无一人。
案上,还有一壶水,三个茶碗。茶碗中还剩半碗茶,好似人们刚刚才喝完茶水,只是出去片刻,马上就回来。
然而他们不会回来了。这里所有北境人在一夜间消失,他们的狼通通死在圈里。
初霁路过每一个帐篷,依稀记得这些北境人的脸,比如唯一一个会说东洲通用话的逮列。
初霁不禁喃喃道:“是谁。”
她隐隐有种直觉,这一切的背后,有一个神秘的推手。从北境,到常家,到斩仙剑,再到北境和皋西人,仿佛对方早就一步步计划好了,在暗中悄悄埋下伏线,等着她自投罗网。
“是皋西的祝祭。”讹兽语气崇敬,“您忘了?她是您最忠心的仆从,她让这些北境人一夕之间成为皋西的养料,神羊的贡品。”
“皋西?”初霁撑着下巴。
她听俞安玉说,北境有两种人,劫掠者皋西,身边不带狼。其他北境人终身养狼。
两种人都信奉万象之灵,都自诩最正统的北境人,对方才是劣等。但皋西人数稀少,北境居民们人数众多,常年占据了大片土地和资源。所以到目前为止,她还没见过真正的皋西人。
两边都有祝祭,北境祝祭是荆恨月的好友,但皋西那边……只听说,皋西祝祭性情凶残,喜怒无常,实力捉摸不定。
既然已经完全来到北境,初霁取出兽骨传讯令,再一次联系北境祝祭。
这一次,兽骨传讯令里传来的声音,清晰多了。
一阵强烈模糊的噪音,仿佛有人在叮叮咚咚打铁烧炉,间或夹杂着磨刀声,炉火燃烧的噼啪声。
初霁屏息凝神,仔细分辨其中一道微不可闻的人声。
“夸——唉——滋——”
初霁将兽骨传讯令贴在耳边,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分明说的是——
“快走!!”
咔一声,红光熄灭,兽骨传讯令静静躺在初霁掌心。
通讯中断了。
初霁彻底沉下脸。北境祝祭的实力应该在元婴期左右。但他背后站着北境的守护神,万象之灵。
她接触过两次万象之灵,据她感受,万象之灵还算友好,有没有打打杀杀的意愿,要不然也不会放商人进入北境。
若是北境祝祭出事,祂不会作壁上观。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万象之灵也救不了北境祝祭了。
北境全境如今已经沦落入那个“真仙”手中。
真仙还想要她的祁剑。
初霁嗤笑一声,那她可不能走,她更要去了。
她倒要看看,谁敢抢初老板的东西?谁敢欺负初老板的盟友?
初霁提气祁剑。
对面是真仙也没关系。
正好,她剑就是斩仙剑。
“我们往西走。”初霁抽出一层白纱裹在脖颈边,拍了拍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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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西端,天空清朗,万里无云。
连绵起伏的草原在此处开始起伏,平缓的山丘如绿浪,一浪接着一浪。
山丘后,翻来一个约莫十岁大的皋西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