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今日只是自己的样貌,不是那唐大小姐的样子,而且她也是为了这位少卿好。
凡人可不就是柔弱难以自保吗?
他这是什么眼神?
不过她素来是摸不清他的情绪的,只扭头当没看见。
日头越升越高,众人也不能再耽搁下去。
孙元景连忙把沉默不言的钟少卿,和满脸不愿的犬妖童安置在一颗高树下,众人略作商议,悄然往院子周遭四散开来。
*
黑漆的室内,仅窗下有不多的光亮。
男人穿着一身靛蓝色道袍,腰间松垮系着,倚在窗下的榻上自斟自饮。
一壶酒倒到了头,他仰头往嘴里空了空
() ,一滴都没有了,不耐烦地将酒壶往房中间扔去。
那酒壶咕噜噜滚了几圈,滚到房屋正中间的青石砖边缘,咣当砸了下去。
只见房屋正中央的地板上空出了半丈见方的一片漆黑空洞。
随着酒杯跌落的一瞬,些微的酒气好似热油,腾然在空洞中燃起了一大片火光。
火光瞬间将房内照亮。
只见地板挖出的洞里置放着一只巨大的牢笼,牢笼上面四角皆贴有朱砂黄符镇压,而笼中赫然关着一只通身漆黑的烈犬。
酒气引出的火光照的烈犬低吼起来。
窗下的男人一眼看了过去,烈犬仿若被勒紧了脖颈一般,戛然没了动静,只抽搐着倒下了地上。
半晌,才恢复如常。
男人将手里的酒杯也扔去一旁。
“以为能有什么好差使,竟是看押一条狗......”
他将不耐烦躁写满了脸上,若是有人看到,必不敢在此时靠近。
可门却突然在这时被咣当推开了来。
“王、王道长!外面有人打破结界,闯进来了!”
男人还以为自己醉酒幻听,但强行破除结界激出的光亮,越过窗子射到了他脸上。
男人一惊,瞬间一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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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以为独立湖心、有水汽隔绝,就没人能找过来,此间的结界要比玉鼠洞宫简单的多了。甚至不用九姬动手,几位道人和捉妖师便撕开了结界,安三娘最是心急,同怀琳直接跃了进去。
入了结界,白玉灯盏里的火光赤红地窜了起来,火苗直指最中间的房屋。
“把煞犬交出来!”安三娘厉声喊道。
话音未落,只见房中走出一个道士打扮的男子。
男子只见满院生人,人数丝毫不比自己的人少,眼睛眯了眯。
但他却并无惧色,低哼一声。
“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落地,他掌心忽的风声呼啸,凭空显出一把流星锤来。
众人亦不甘示弱,瞬间皆亮出兵刃。
电光火石之间,安三娘一扑而上,众人斗在了一处。
孙元景带来的道士和捉妖师,连同九姬与怀琳,都同院中的护卫纠缠在了一起,孙元景和安三娘则直奔那王道士而去。
孙道长的人手皆是凡人中的翘楚,九姬和怀琳又都是妖身,对付护卫并不吃力。
不时,院中护卫便难以抗衡,出现颓势。
然而就在此时,那道士手中的流星锤忽的爆出一阵黄光。
原本全力应敌的安三娘,一下被击飞而出,孙元景亦被击出数步,跌倒在地。
安三娘被击向后飞去,只是她还未摔下,被人纵身一闪接了下来。
“九姬......”
话音未落,竟见那王道士紧追直扑而来,流星锤黄光炸满,直向二人砸来。
说时迟那时快,
九姬反身迎敌而上,棕金光亮自掌中薄然而出,仿若一张金丝编成的网,倏忽间接住那流星锤,反力向后惯去。
那道人本以为眼前的女子年轻,法力估计还不如安三娘,却万没想到,流星锤竟被她以金网拢住,反向直向他面门奔来。
那道人急急向一旁避闪而去,饶是如此,还是慢了一拍,流星锤向他肩头生生击来,只一瞬,骨头碎裂声响起。
男人忍痛低吼,眼见孙元景又提剑刺来,身形直直向后退去,径直退到了房门口。
须臾之间,庭院里的护卫已被制服得七七八八了,唯剩道士一人,却也受了伤。
九姬洒出去的金网变成长剑回到了她手中。
她提剑一步步向那门前走去。
“我等不欲同你斗法,交出煞犬,你自离去!”
日头越升越高,耀耀悬在半空,距离午时已经不远了。
九姬放下话去,本以为此人会有所考虑,谁料他却忽的哼笑一声,口中念念有词。
没等九姬看出他念了什么,只见庭院上空乌云密布,脚下冷风如潮水溢出,四下昏暗一片,猛烈的煞气与低吼声仿佛冲破房顶冲了过来。
下一瞬,通身漆黑的烈犬双眸猩红地跃门而出。
那道人,竟把煞犬放出来了!
九姬手中长剑顿时变成了一张金弓利箭,她连射三箭,竟都被那煞犬身上的黑气震慑走偏。
煞犬眼中猩红更甚,张开血口獠牙,浑身已经没有了任何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