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
然而下一息,痛苦没有降临。
她颤抖着睁开双眼,视线里金光乍亮,自她上方凭空出现了一道棕金色的屏障。
那屏障固若金汤,直将那数百上千只血鼠,尽数挡了下来!
门前的鼠卫全吓了一跳,方才血鼠几乎要落到安三娘身上来,却生生被拦下来。
而安三娘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救下,转头向金光发出的地方看来。
一个高挑纤长的身影自林草边缘,手中单手持住金光,缓步走了出来。
高居宫殿之上的宫司蜀禄,目光直直射到来人身上来。
她秀眉细长入鬓,双眸墨中泛金,秀挺的鼻梁之下,红唇微抿。西斜的
日头照出她乌发间夹杂的棕金发丝,发丝在日光下炯炯发亮。
何人?
他向她直直看来,九姬却只自眼角淡淡一瞥。
她手下控着那金色屏障,屏障上的光芒越发凸显锃亮,在日光之下仿若一块滚烫的金板。
那些落在其上的血鼠纷纷痛苦地尖叫起来,只是尖叫声不到一息,成千上百的血鼠齐齐崩裂开来,散成了细碎的血珠,又在眨眼之间,散碎蒸发,消失不见了。
门前鼠卫看到这一幕皆睁大了眼睛。
九姬却掌心一攥,屏障亦消失无影。
鼠啮之法是何等的法术,宫司蜀禄又是何等的法力,竟就这样被人化了?
鼠卫们惊诧地纷纷向门后退去,一边幻出兵刃,一边不住往栏杆上的宫司看去。
宫司精瘦的脸上,鼠眼狭细地眯了起来,紧盯住了陌生的来人。
九姬仍没理会,只是上前两步,伸手将恢复了人身的安三娘拉了起来。
“没事吧?”她问。
安三娘摇头。
虽然宫司显然没有用出全力,但能瞬间化解鼠啮之法,显然不是一般的修为。
安三娘不认识眼前的年轻女子,有心想问一句为何出手救自己,却见她抬头向着玉鼠洞宫巍峨的宫殿上开了口。
“以鼠啮之法伤人,不知到九洲城中审判,该当何罪?”
她这般问过去,那些鼠卫便辩驳出声。
“是那贱妇先动手的!她先出手伤了我们!”
九姬冷笑了一声。
“她是先出了手,但你们宫司亦出手将她击退。既已击退,为何又施鼠啮之法?”
鼠卫吱吱喳喳地答不上占理的话来,他们亦不知她是何来历,都不敢多言。
倒是那蜀禄不紧不慢地搓着手上的扳指。
“就算如此,你能怎样?”
他这般无所谓的姿态,引得身后的安三娘呼吸急促起来。
但九姬却不着急,哼笑了一声。
“不怎样。”
不怎样?鼠卫们相互对着眼神,还以为她是什么有来头的大妖。
原来也只是寻常的卑微妖众而已。
鼠卫们纷纷露出鄙夷神色,然而却被她默然扫来的目光,莫名压住了口中的讥讽。
九姬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到了高高殿宇上的宫司脸上。
“只是我记下了,你们也莫要忘了而已。”
林中吹来一阵窸窸窣窣的风声。
宫司蜀禄掌权玉鼠洞宫十数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洞宫门口大放厥词。
他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起来。
“有几分法力就如此嚣张,本宫司倒要看看,你记下了能怎样。”
九姬哼笑未回。
蜀禄看了她几眼,最后扫去了安三娘身上,慢吞吞道。
“你那烂草地本宫司可不稀罕。不若留好了,给你儿子安葬。”
话音落地,他甩袖转身,消失在了栏杆前。
蜀禄一走,那些鼠卫惧怕九姬也不敢再停留,纷纷回了门内,紧紧关上了玉鼠洞宫的院门。
密林中的风声带走了门前的吵杂。
安三娘连着咳了三声,又咳出一口血来。
“姑娘,多谢你!”
九姬摇摇头。
“同族帮衬,本也是我该做的事。”
她这般说,安三娘惊讶地抬头向她看去。
“你是狸族山之阿来的?”
九姬点头。
安三娘看着她叹了一声,“没想到山之阿如今,竟还能出能人后辈。”
九姬对此没说什么,但却讲来意直接挑明了。
“此番,是丞相让我来找你的。”
她提及丞相,安三娘立刻抬头看了过来。
丞相让九姬有必要去找的人,九姬也没什么好隐瞒地,当下密音她耳中,把山之阿结界破损,需要有人炼化鼬玉修补结界的事情说了。
安三娘听完愣了一会,垂了眼睛。
“方才你也看到了,那宫司蜀禄术法高深,而玉鼠洞宫设层层结界保护鼬玉,若是随便就能偷来,我早就去了。”
她说着,低哼一声,“我比谁都都想那宫殿倒塌,鼬玉炼化......可这种事如何做得到?”
九姬不急着回应,倒是抖了抖袖口。
她这么一抖,只见那袖口鼓出了一个圆包来,接着,根根须子探头探脑地冒了半颗脑袋。
安三娘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