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见过这般物什。
他看着如萤火般变幻的字迹,同钟鹤青道。
“不亏是妖界的名录,这妖在不在坊中,有没有回来,都瞧得一清二楚。”
他说话的时候,便有几个名字从黑字变成了灰字,或从灰字变成黑字,而后面的许多页却有名字凭空地,以黑色描边的白字出现在名录上,又有些很快消失在纸页里。
凡是名录上的妖,都是居住妖坊半年以上的常住妖。
黑字代表着东京妖坊在籍的妖在妖坊之内,灰了便意味着暂时出了妖坊,而那些凭空出现又消失的妖名,便是不属于妖坊籍册上的外面来的妖。他们进到妖坊,名字会出现在妖坊名录上,离开就会消失
() 。
孙元景惊诧,猜测是入坊牌楼的妙用。
钟鹤青亦未见过这样的名录,但凡凡间也有这般名录,又有多少混沌无解的案件,可以沉冤昭雪。
钟鹤青看着厚厚的名录怔了一会。
观星来通传,“郎君,娘子来了。”
钟鹤青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庭院里的人。
她歪着头瞧过来,轻声问了一句。
“妖坊的名录拿到了?”
她穿着件淡黄色的衣裙,浅淡的颜色衬得脸上的伤处有些明显,她倒是并不太在意,见他点头,还道。
“最好把名册多留几日,有名册在手也算是对那坊主的震慑。”
她说着,目光不由地往那名册上看去。
钟鹤青干脆将名册拿在了手里,眼神示意她进到书房里来。
“是同凡间衙门里完全不同的名簿。”
九姬得了机会,立刻走了进来。
她一眼看见那厚厚的一整册名录,心里便忍不住一呵。
那日她去找人,黑熊精不肯给她,让她吃了个闭门羹。
不想这转了一圈,名册还是到了她手上来。
这妖坊名录虽然稀罕,但跟狸族山之阿的也差不多,九姬不至于太过惊奇,反倒是找名字这事将她的吸引力都聚了过去。
她识不得几个字,但来之前,丞相亲自写给她“黎伞”二字。
只要认识这两个字,一页一页地翻看,不怕找不到。
只要找到黎伞,窃取鼬玉的事情多半不远了。
窃了鼬玉,她便能离开此地,返回狸族妖山。
九姬兴致冲冲。
钟鹤青见她对名录如此兴致,干脆把名册放到了桌案上由着她看。
她一页页看得认真。
倒是孙元景又问了来。
“少卿得了名录,后面准备如何捉妖?听说有几人见过杜老先生身边生面孔的学生,凭这几人,能找出此妖吗?”
他道这册子上的狼妖、犬妖有百来位,“从一百多个妖里指认,贫道觉得颇有些难。”
况且那几个见过生面孔学生的,都只是一两面之缘而已。
孙元景问了个紧要的问题。
钟鹤青倒不因此焦虑,反而道,“等那熊坊主把所有狼妖、犬妖都唤回坊里,我们再瞧瞧。”
他这么说,孙元景还是觉得很难,惆怅地说着。
“凡人里似少卿这般胆识的人不多,寻常人见到妖估计都要被吓坏了,别说在一百多个妖里认面孔,到时候能不能正常开口都不好说......”
孙元景捏着眉心,“这又是一难处,贫道真是犯愁,少卿有什么妙计?呃,少卿......?”
他说了好一串却没得来回应,抬头瞧去,却见钟少卿的目光,悄悄落在书案边翻看着名录的女子身上,不知多久了。
没听见孙道长的言语,男人只看到名簿莹莹发亮的字映在她脸上,她瞧得专注,鬓发落下一缕也没有留意。
恰巧夕阳亦从窗边斜斜照射进来,在她侧脸镀上一层绯红金色。
不知是不是这层金光,令她看起来与平日的面目隐约不甚相同,眉目更添洒脱的温和,鼻梁也似更加英挺笔直。
夕照绯红染上脸颊,人如入画......
“少卿?少卿?”
钟鹤青终于回了神,收回了目光。
“道长说什么?”
孙元景:“......”
贫道是不是不该在屋里,而该在屋顶?
他说没什么,“就是去妖坊捉妖的事,恐不太好办。”
他叹气说着,却听见这位刚出了半天神的少卿道了一句。
“不必担心,我已有办法了。”
*
翌日,午时,东京妖坊。
高居头顶的烈阳,晒得众妖们睁不开眼睛,或以手遮掩,或低头躲避。
众妖们被阳气烤得蔫蔫的,熊坊主在旁语意暗含地警告,让他们老实听从大理寺和道录院各位凡人官差的安排。
“让几位大人早早查完,你们就能早早回家去了!”
他说完这些冠冕堂皇地话之后便不再管了,自顾自地避到了一旁的树荫里,由着那大理寺卿带来的凡人摆弄。
狐役也跟了过来,双手奉来一罐果脯。
“坊主真让这些凡人来妖坊里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