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自是对这位“北海王”没什么好感。
“我劝王爷还是乖乖跟着我们上路吧,别死在哪里都没人知道!”
“陈思!”
花夭担心又把北海王刺激到吐血了,出声打断。
元冠受被刺激落马,摔断了两根肋骨,虽然被徐之敬处理过了,但这种摔伤只能靠养,不太多动弹还好,一旦情绪激动或是动的厉害点了,连吸气都会痛。
此时他便是又痛苦又愤怒又凄然,捂着伤处连控诉都不能大声。
不过十日的功夫,他的人生天翻地覆。
如果之前他还觉得白袍军能立刻抓回他是“生性机警”,现在已经不敢再存任何侥幸了。
他们怕是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他的心腹,才将计就计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不,不仅仅是断了他投奔萧宝夤的后路,他现在回到魏国,如果还想立足,就只有将这面大旗撑到底、硬和尔朱荣死杠一条路!
就凭他手里这百来人,他怎么撑?
一旦白袍军撤回梁国,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你们是设计好的……”
元冠受惨然道“你们是怎么发觉我的信使的?还是说,你们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
成王败寇,此时再追究这些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陈庆之和马文才都不是爱逞口舌之快的人,倒是更宽厚些的陈庆之见这北海王实在是被坑得太惨,有些恻然,安慰道
“其实情况也不是王爷想象的那么差,至少陛下是真心实意送你回洛阳,我等也会一路保护你的安全。王爷最初的目的不过也就是借兵回返洛阳,现在您已经站在了魏国的土地上,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借兵,只有七千骑兵,能做什么?”
元冠受轻声自嘲,“哪怕现在残废的花将军振臂一呼,恐怕都能召来上万军户。在这乱世,四方拥兵自重,给我七万骑兵也许还能拨乱反正,只有七千人,还都是梁人,就算能将我送回洛阳,之后呢?”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元冠受也只能这样不痛不痒地控诉,马文才自是看不上这样的人,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唯有陈庆之还想再劝。
一旁冷眼看着的花夭,突然嗤笑一声。
“你说七千人做不了什么?”
她斜着眼,就这么维持着鄙视的表情看着“柔弱”的北海王。
“拓跋诸部进入中原时,骑兵尚不足七千人,昔日弱小的代国,如今已经是中原的主人,想必你的先人南下时,未曾想过只有几千人;”
“太武帝十六岁御驾亲征,击退七万犯边的柔然军时,所率本部轻骑尚不足五千人。他十三次出兵柔然,灭胡夏、平山胡,西逐吐谷浑、灭北燕北凉,想必当年追杀柔然大汗时,也未曾想过只有几千人;”
“你想投奔的萧宝夤,破国时不过十六岁,孤身一人逃到昔日的敌国,当初的他连一百兵马都没有,比你今日更加落魄,想必如今他领着寿阳十三城的兵马,也未曾后悔过当年接下魏国借给他的几千人。”
有些话,陈庆之和马文才不愿说,因为立场不同,和北海王同为魏人的花夭,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北海王的脸皮渐渐涨红,然而为王的尊严让他不愿向一个军户出身的女子低头认错,只能带着满腔不甘目视着这个被他折磨过的女子。
“同是拓跋男儿,烈祖为何能振臂一呼建国立业、太武帝为何能振臂一呼平定中原,为何你北海王父子振臂一呼,只有寥寥几人?”
花夭满腔轻蔑的心情溢于言表,“你说连我一介女流振臂一呼都能召来万千人马,那你为何不想想自己今日为何只能仰仗他人?”
“你血液里流淌的先祖血脉,怕是都变成了眼泪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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