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马文才的手指从玉盘上抚过,自言自语。
***
自皇帝显露出支持北海王归魏的态度后,北海王元颢在梁国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无论他在哪个场合露面,都是以一副“魏国正朔”的姿态在处事。
除了将希望放在梁国上以外,他还向魏国南方诸州的宗室将领去了信,希望他们能够支持自己,一起“还复旧室”。
这些都是梁国所喜闻乐见,投资北海王元颢并没有多少成本,但如果真的瞎猫碰上死耗子让他登上帝位,对于梁国来说就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所以在“景园”的宴席,朝中接到请帖的臣子大部分都来了,他们都是想要试探着能通过投资元颢得到什么,当初梁国和魏国开放互市不过两年,梁国多了一批腰缠万贯的富商。
自南北分割后,和西域通商的路径就断了,很多珍贵的香料和珠玉都只能通过魏国的通路走私到南方,而经商历来是能最快聚敛财富的方式。
除此之外,也有些政治目光长远的官员,试图利用这件事重新谋划两国的国境线,毕竟用几个城换一个争夺帝位的资格,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在这种情况下,陈庆之和马文才两人虽然也受到北海王重视,却也挤不进最中心那块的圈子尴尬地找存在感,便悠闲地在园子里谈话。
正如萧衍曾单独和马文才说过他的打算一般,皇帝也肯定单独和陈庆之嘱托过什么,所以两人对北海王元颢都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既不主动接近,却也保持着亲近的态度,对方赠与的礼物也都欣然接受。
“去魏国之前,我一直以为大江以北皆戎狄之乡,等到了魏国,乃知衣冠人物尽在中原,非江东所及也,奈何世人轻之。”
陈庆之护送使臣去过魏国,对于洛阳推崇备至。
“如今听闻魏国动乱四起,还不知旧日繁华的景象现今如何,其实我心里有些可惜。”
“所以才有‘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之说。”
马文才表情淡漠,“魏国的隐患从几十年前就已埋下了,只是洛阳那群人只顾着花天酒地,看不清现实。胡太后以为反对她的人都在洛阳城里,只要杀了就一了百了,却不知道外面那些活得连狗都不如的人,早就想要活吞了他们。”
“看来佛念受花将军影响颇深啊。”
这话说起来有些大逆不道,然而陈庆之出身庶族,又从花夭那知道过六镇现在的惨状,所以也只是唏嘘。
“所以佛念如何看现在的魏国?你觉得那尔朱氏族能改朝换代吗?”
“这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了。”
马文才对陈庆之举杯轻笑,“我们是梁臣,又不是魏将,北海王借兵,我们出兵,等把他送到洛阳,管那位置上谁坐!”
陈庆之知道他此言不实,却也不好再多问,捻了捻颔下的胡须,满脸无奈。
“两位大人在聊什么?”
北海王世子怕两人会觉得受到冷遇,特意过来攀谈。
“可否与在下同乐?”
“在聊些洛阳旧事。”
陈庆之长袖善舞,拉着北海王世子就谈起之前和魏国使臣的旧事,说到兴起,又一指旁边的马文才。
“说起来,这位马侍郎和你们魏国人颇为投缘。我现在骑着的宝马金龙是贵国的刘将军‘送的’,而贵国的花夭将军和马侍郎私交不错,临走前还将自己的大宛宝马赠给了他。你们魏国杨大眼将军的遗腹子杨白华如今和我们这位马侍郎称兄道弟,甚至还在我白袍军中做了个军主……”
陈庆之原本只是想帮马文才攀攀关系,和北海王世子有些可以聊的话题,却没想到等他笑着说完,北海王世子端着杯子的手都在发抖。
“马,马侍郎骑的是大宛马?”
他好似特别吃惊这个,“不知马侍郎和花将军那个,那个私交……”
马文才被北海王世子这个吞吞吐吐的态度逗乐了,竟然轻佻地挑了挑眉,斜觑着看他,笑得有些邪气。
“世子觉得呢?”
“马,马侍郎实在是胆识过人,阿不,实在是别具一格……”
北海王世子语无伦次地应对了几句,最后竟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丢下一句“在下还有些事,待会儿再奉陪”,落荒而逃。
“他这是怎么了?”
陈庆之被北海王世子这一番举动惊得瞪眼,遥望着他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世子的城府,比起其父来,实在是差得太远。”
马文才撇了撇嘴。
一听到花夭的名字就惊成那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其中有鬼吗?
***
另一边,傅歧领着七八个金部的小吏,推着宫中运送物品的小车,一齐向着礼宾院而去。
今日礼宾院里大半魏人都去景园赴宴了,留在礼宾院中的大多是并不受北海王元颢重视的门客,还有留下来看守的侍卫。
这段时间傅歧刻意经常来礼宾院“刷脸”,看守的侍卫大多都认识了这位对他们“照顾有加”的金部郎中,见他来了,更是亲自迎出门来。
“傅使君今日没有去赴宴?”
几个门子看着那几个吏人推着的小车,见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