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马文才看了门口几次,见没有人来,廊外不远处倒是等候着永兴公主和送药材的两个侍女,心中“咯噔”一声。
他只是个秘书郎,没有调动侍卫的权利,只能提醒宫中的宿卫,再去找人转告二皇子,做好预防行刺的准备。
这下子,他只能寄希望于天子不愿见女儿了。
萧衍冷着脸沉默了一会儿,心情复杂地开口:“她,求见几次了?”
那宦官伺候萧衍这么多年,一看就懂了,立刻躬身道:“每日都会求见几回,连同今日,已经求见了十二次了。我看公主一片孝心,还知道去临川王府求王爷帮忙,连临川王都动了恻隐之心,陛下还是见一见吧……”
“就是在民间,父女也没有隔夜的仇啊!”
马文才的目光已经开始在屋中寻找可以格挡的东西了,进出宫廷不能带武器,萧衍处理公务的殿中只有些文房物品。
“既然如此,便宣……”
“父皇!”
就在他下旨要宣女儿入殿觐见时,二皇子萧综匆匆赶到。
他看了随侍在皇帝身边的马文才一眼,开口道:“阿姊毕竟是犯了错,父皇这么快就原谅了他,会寒了驸马和殷府的心。”
萧衍之前犹豫也是为了这个,听到儿子也这么说,又有些踌躇。
“但是阿姊确实担心父皇,父皇也放不下阿姊,我觉得,父皇见一见可以,但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见,不如就在后面的斋室悄悄见一面如何?那里是父皇沐浴斋戒的地方,没那么多人伺候,也不至于人多口杂。”
萧综指了指后面。
听到儿子的话,萧衍眉间一点忧愁终于散去,哈哈大笑了起来。
“还是老二你体贴!就按你说的办吧!”
“让永兴公主和阿宏府上的人去后面的斋室,记着,悄悄绕过来,别让太多人看见!”
吩咐完宦官,他起了身,竟是迫不及待要去后面的斋室,内心对女儿的牵挂,可见一斑。
待站起身时,他看见了候在一旁的马文才,对他招了招手。
“佛念,你也来。之前永兴心中不忿得罪了你,趁着这个机会,我让她向你赔礼道歉。她只是性子直率但心地不坏,你不要怪她。”
心地不坏?
马文才心中嘲讽一句,却只能躬身称“不敢”。
跟上萧衍时,二皇子的目光朝马文才的方向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交汇时二皇子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马文才心中的疑惑却不减反增。
这里是外殿,即使有刺客行刺,至少还有“秦王绕柱走”的空间,可斋室是冥思之处,地方小又隔音,真要发生点什么,连搭救都来不及。
二皇子将陛下引到了斋室去,难道不是为了防卫永兴公主带来的可疑之人,而是要和她合伙谋害陛下吗?
想到这里,马文才心中忐忑不定,路过脚边的书案时,更是悄悄在袖中藏了一块石砚。
萧衍每天都要在斋室中静思一段时间,所以斋室很是干净,又因为萧衍静思时往往身着在家居士所传的僧衣,屋中竖着一块颇大的屏风,用以更衣。
马文才跟着萧衍入了斋室,见着那块屏风,余光在上面扫过,还未仔细观察,萧衍便一指斋室中的一块蒲团:
“佛念,你坐那儿吧。”
他自己当先在屋子正中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萧综领着永兴公主和碰药的侍从到了。
见到女儿进来,萧衍下意识想站起身迎接,但硬生生忍住了,闭上眼好似在蒲团上打坐,并没有看她。
“父皇!”
永兴公主一看到父亲就跪伏与地哭了起来,“父皇,听说你腰疾犯了,呜呜呜都是女儿不孝,将你气病了!”
她已经三十岁了,可哭起来依旧像是个孩子,让人心疼。萧衍本来想凉她一会儿,听到她哭了立刻睁开了眼睛,心疼道:
“我腰疼是这阵子国事太忙,怎么能怪你!”
永兴依旧伏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痛述自己怎么担心他的身体、数次入宫却都被阻的心情,直哭的萧衍肝肠寸断,在蒲团上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要亲自去扶自己的女儿。
他刚到了永兴公主的身前,就见永兴公主快如闪电地直起身,一把抓住父亲的手腕,大叫了声:
“父亲,我可算见到你了!”
这一声刚落,她身后原本捧着药材的侍女突然就丢了手中的药盒,从盒底暗格中抽出一把匕首,齐齐向着萧衍的颈项刺去!
萧衍听到药盒落地之声就知道不好,想要后退手腕却被身前的女儿死死拉住,眼见着那两个高大的女人揉身而至,脸上已经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说时迟那时候快,斋室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原本巨大的屏风砰然倒地,从后面跳出来好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
萧衍已经完全懵了,眼前是临川王府带来的侍卫要行刺,后面是虎视眈眈不知敌我身份的侍卫,刹那间,他只能大喊了一声:
“综儿,佛念,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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