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脾气有些古怪,请你不要怪罪。”
徐之敬见多了因为缠绵病塌而脾气古怪的病人,也只是笑笑,表示知道了。
“谁在外面?是褚向吗?”
还未等两人推门,屋子里已经有人哑着嗓子先问起来。
这种粗粝的声音让徐之敬一愣,这种声音不像是人自然苍老后的声音,倒像是用多了嗓子后受到的损伤。
“是我,姑母,我带了朋友来看你。”
褚向深吸口气,率先打开了门。
门后站着两个年过中旬的女侍,领了褚向进去。
这二人神情就像是从土里刨出来的塑像,见他进来也只是欠欠身,褚向似是很尊敬他们,还微微避让开。
屋子门窗紧闭,光线暗淡,还熏着味道冷甜的熏香,应该还是褚皇后自己调制的,熏香中放了好几种安神的药材。
“这香不错。”
徐之敬家学渊源,一进门就点了点头,夸赞这熏香,“现在会以药入香的人家已经不多了。”
“谬赞了。”
徐之敬的称赞让褚皇后心情好了不少,待看着他一身庶人穿着的布衣布巾,眉头不由得一皱,而后又了然地舒展开来。
“这位就是侄儿你在书信里说起的徐之敬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见褚皇后没有对他带人回家有什么异色,褚向才算是松了口气,大致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又请徐之敬给他看脉。
“以前给老身看平安脉的便是你的祖父,想不到时隔多年,我还能被他的孙子看诊。”
褚皇后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从善如流地伸出了双手。
“请吧。”
徐之敬恭恭敬敬地看过了双手的脉相,看了褚皇后的舌苔和眼底,说了声“得罪后”又看了褚皇后的膝盖和小腿血脉,这才做完了所有的检查。
做完所有的检查以后,徐之敬没敢说话。
“好了,老身知道了。劳烦你这小友了,褚向,送人家出去吧,别为难人家了。”
褚皇后含笑看着徐之敬。
“还请你原谅我这侄儿的鲁莽,他只是太担心老身了。”
到了这时候,徐之敬才是真的佩服这位前朝的皇后,斟酌着说:“夫人早些年身体的底蕴不错,所以才能坚持这么多年。但您双腿被钝器击打断裂过,又没得到好的恢复,所以这么多年来疏于活动气血不足,加之睡眠又不好徒耗精/血,这些都让你如今的身体雪上加霜。”
他说:“小子敢问一句,这毒,已经中了有十余年了吧?”
没错,褚皇后身体不好,并不是因为得了什么病,而是因为曾中过毒。
这毒没要了她的命,却摧垮了她的身体,让她没有办法像常人一样的生活。
“所以已经是老毛病了。”
褚皇后语气温和,“既然已经无药可治,我才说褚向是为难你啊。”
“去除余毒不难,但这药属虎狼之药,若是刚刚下毒时就去除,倒无大碍。可现在这毒在您身体里已经存在多年,早就已经毁了您的身体,若要解毒,倒无异于害您。”
徐之敬顿了顿,又说:“倒是您的风湿和腿疾,还有失眠的情况,小子倒能调理调理。待您的身体养好了……”
恐怕能多活几年。
这话他不愿意说,但大家都能意会。
当年褚皇后还是皇后,能够中毒,一定和某个阴谋有关,而她似乎已经对此看淡了,说明下毒之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她根本无力对抗之人。
无论如何,这种事说出去,都会生出许多无端揣测。
褚向将褚皇后身上最大的秘密展示给徐之敬看,说明他对徐之敬十分信任,褚皇后也知道这原因,所以放任地让徐之敬看诊。
可徐之敬知道,自己恐怕要辜负了好友的这一番期待。
褚向也并不认为徐之敬能去除余毒,能调理好一点已经是万幸,当下兴高采烈的让徐之敬留下方子,又趁着姑母对徐之敬不怎么排斥,提出每隔一段时间让徐之敬上门为她看诊的请求。
“这些再说吧,你先让崔婆婆送徐之敬出去……”
褚皇后没有接褚向的话茬,“你留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说罢,她对着徐之敬微微颔首:“我这侄儿太担心我的身体,让你笑话了。我听说今日府上安排了宴席,想来你们是想来同乐的,别让老身坏了兴致,就让府里的下人带你们四处逛逛吧。”
“这里的园子虽然荒废了,但还有些景能瞧瞧。”
话说到这里,徐之敬自然听出了送客之意,当即收拾起东西,随着那姓崔的女侍出去。
临出门前,徐之敬担忧地看了眼屋内。
昏暗的屋子里,褚向跪坐在褚皇后的榻前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待徐之敬已经离开,卧榻上的褚皇后看了褚向一眼,没有说话。
褚向跪坐着的身体一僵,渐渐变成了跪着。
“你的‘朋友’们还等着你赴宴,就不掌嘴了。鞭子在那,你自己动手。”
她指了指墙上。
褚向脸色一白,站起身,从墙上摘下一根细长光滑的长鞭,脱下了外袍,仅着中衣,狠狠地抽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