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进了衙门哭就是,就趁这时咬死了欠钱,让县令先应了贱价买了你家田的事。”
梁山伯听到外面的动静,建议着:“衙役皂吏是最容易搬弄口舌的,到时候传的沸沸扬扬,都知道你们家欠了钱,这阵子想必也没人敢上门来打秋风。你们就趁这阵子赶紧把家中事情安排好,到下面收田去。”
他还有一层隐着没说,追电这时候是拿着马太守的名帖去的,名义上也欠的是马家的钱,这里的县令只要脑子没坏,一定是想趁马文才在这里的时候帮他把钱收回来讨个好的,这事就能尽快办了。
若是马文才走了,方家夫妻再上门,那就真是求着“救急”,上好的田地压到多低的价都有可能,就算真讨好了此地县令和县丞,也是伤筋动骨。
他这一建议,方婶子立刻一推丈夫。
方天佑是滥好人,可这时候也下了决心了,应了一声就起身要跟他们走。
梁山伯的未尽之意其他人都不明白,马文才却是明白的,似笑非笑的看了梁山伯一眼。
“惭愧,借个光……”
梁山伯也不遮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语。
马文才也没说什么,站起身一拂下摆,就要出门,祝英台赶紧把孩子放下,傅歧等人也立刻跟上。
马文才和傅歧几人本就是天之骄子,衙役们自然好好奉承,那方天佑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地跟着一群少年出了门,低着头跟在护送他们出去的衙役们后面,活像个小可怜。
为了怕人看出端倪,方天佑把头低得极低,看起来就像是欠了钱只能被抓去送官似的,就连最后几个不死心想要在看看的人都打消了疑惑,死了心走了。
没看到这群士族让官差亲自来接吗?方天佑欠了这样的人钱,还不倾家荡产?以为人人都是方家这冤大头,哭一哭就免了钱不成?
留下来是要替方家还债吗?
方婶子在巷子里一直目送着,见所有人都走了,这才吩咐家中几个之前熬粥的老仆人不必在熬了,把炉火熄了,锅也搬回来。
丢在院子里的那袋米也让仆人背回屋去,让家里婆子到街上把外面游荡的两个儿子找回来。
经此一事,她是死了心要把孩子送去读书了。
方婶子安排好了一切,这才有空回屋,去看被祝英台放在摇床里睡着的小儿子。
只是她把摇床里的儿子抱起来一看,顿时又怔住了。
那摇床的床尾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块金老虎。
那老虎拇指大小,一看便是赤金,成色好到这妇人都不敢开眼去看,寻常人家根本就见不到这么纯的金子。
想到之前一直抱着儿子的那位小公子,方婶子的脸火辣辣地烧着。
“我们家总归还是积了德,才见到这样的好人……”
她抹了把泪,把那金子妥当地收了起来,亲了亲儿子的脸。
“阿娘帮你把老虎收着,谁也不卖,留着给你压福气!”
***
且说马文才一行人原本就是要去沛县县衙的,他们把方天佑送进去,又打点了下,将那些信交给这些衙役,这送信的事情就差不多成了。
对这些衙役来说,只要还在县里,收税的时候就跑不掉要去找人,送信不过是顺便,还能得些银钱,送信到人家的时候那些人家也少不得要给些跑路费,这是两头赚钱,自然皆大欢喜。
对于马文才等人来说,经历了今天这送信之事,他们对送信这种事也有些敬谢不敏了,能节省点时间是最好。
几人也不知道方家日后造化能如何,但听着衙门里哀嚎的哭声响了起来,想来趁热打铁还有些用,趁着方天佑还冷着心的时候,也许他们家以后总会有点好的变化。
这一群少年办完了事,早就过了正午了,腹中咕咕作响,就想着去哪里吃上一顿当地的特色菜。
“得了吧,他们这的特色菜是狗肉!”
傅歧闻言大惊,连连摇头:“我不去,我回客店里吃去!我不吃狗肉!”
他自小喜欢狗,又养着狗,见不得狗肉被摆上桌。
几人其实还挺想尝试尝试这沛县的特色的,无奈傅歧抵死不从,再好吃的狗肉也吃的没了胃口,只能意兴阑珊的回了客店。
中午随便用了些午饭,几人互相作别,要回屋子里午睡片刻,马文才早上劳了神,也想回去安静躺一会儿。
回了屋后,马文才自是在风雨雷电的伺候下净面去衣,准备小睡,这外衣一去,从怀中突然飘落了一张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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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是之前他从梁山伯那里拿来,糊弄佃户们是欠条的那封书信。
细雨将信捧了上前,马文才就这般随意看了一遍,恍然明白了祝英台为什么那时候脸色如此古怪,梁山伯又为何突然接过信去读。
他挑了挑眉,没接信,冷笑着开口。
“把这信烧了吧,看了就伤眼睛。”
就这样的人品,也配使唤他马文才?
小剧场:
一贯千文,十贯就是一万钱了,这几百贯……
一群佃户把脚丫子都拿出来算了,都没算清是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