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娄燕妮还听到姜田宝在跟娄大姐和娄姐夫闹呢,说想住四合院,不乐意住宾馆。
“走吧,别管了。”娄燕秋拉住娄燕妮,不让她再进去,“都是大姐自己惯的,你让她受着吧,想让人把好东西都捧到自个跟前来,也不敢跟人说,只敢跟父母闹,典型的窝里横!”
娄燕妮叹气,田宝也是她外甥,要是他自己跟她这个大姨开口,她难道还有不允许了,再搭张小床就是,但他偏不说,结果转眼就找爹妈闹腾。
回到家里,田妞已经勤快利索地伺候娄奶奶洗簌完上床了,就连没事也趿着小拖鞋哒哒跑过来,亮出白胖的小脚丫子“妈妈,妞妞姐姐给我洗jiojio了。”
田妞站在一边不好意思地冲娄燕妮和娄燕秋笑,“大姨小姨,灶上还有热水,我给你们留了。”
“好孩子,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去睡吧,你是客人,在大姨家里不用干活的。”娄燕妮摸了摸田妞的头,大概是小时候缺得多,现在田妞还是没有同龄人高壮。
田妞笑笑,立马招呼没事,喊她一起进屋休息,没事居然也听话,没有缠着娄燕妮她们,而是高高兴兴地跟田妞手牵着手进屋了。
第二天再见到姜田宝时,他老实了很多,至少没有随便乱发脾气。
娄奶奶到了京城,梁素梅是知道的,第二天两人就在娄竣林的新房里见到了,这对前婆媳妇一见面,倒是十分平静,娄奶奶还问了梁素梅现在的家庭情况,也问了她现在的孩子。
“挺好的,当初这个婚没结错。”到了娄奶奶这个岁数,有些事就算看不开,也不在意了,何况是已经看开的事。
这世界上的人千万样,有的人意志坚定肯吃苦,有的人性子柔软好拿捏,也讲不出什么对错。
论及疼爱孩子,就是待在孩子身边的父母,也有并不真心疼爱孩子的,梁素梅……娄奶奶看了眼,眼角眉梢也能看出岁月的梁素梅,叹了口气,当初要不是她死拦着放狠话,完全阻了梁素梅和孩子们接触,孩子如今跟梁素梅的关系,也不至于这样陌生。
听到娄奶奶说起当初的事,梁素梅愣了愣,眼角很快泛红,她低头笑了笑,“妈,您别这么说,您把孩子们教得很好,我很感激你。”
也怨过,但更怨自己。
有时候梁素梅自己想,与其让孩子们惦念着她,常常因为她的事而伤心,不如一开始就让孩子们恨她这个当娘的狠心,或许孩子不会一再伤心难过。
“我知道,您也是为我好。”好久,梁素梅才含着泪补充了一句。
当娄奶奶的媳妇,是梁素梅最轻松的时候,婆媳两个相处得很好,但现在那个家的婆婆,梁素梅微角微苦。
如果不是当年娄奶奶一刀切断她跟孩子们的联系,她在新婆家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她现在那个婆婆,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光是她过去的时候,就时不时拿出来说,要是一直和孩子们联系着,只怕家里消停不了。
就是她娘家村里的人,娄奶奶未必不知道情况。
娄奶奶没再说什么,伸手拍了拍梁素梅的手,“都是做外婆的人了,别哭了。”
赶在婚礼前一天,娄竣林终于赶了回来,一回来就有许多的事情在等着他,虽然有许多人帮衬他,但他毕竟是新郎,许多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去联系准备,亲力亲为的。
娄竣林带黄媛去见了梁素梅,又赶在婚礼前,让梁素梅跟黄父黄母见了一面。
许珊是结婚前一天的深夜到的,等她一来,娄奶奶就不要娄燕妮姐妹了,只让许珊和没事陪着,自己盘算着,这一趟来也不急着回去,要去看看升旗看看纪念碑,看看领导人。
娄奶奶这一趟来,把自己攒了一辈子的金器给带了过来,老太太手里的金器多是娄燕妮几兄妹后来给她置办的,但她手里还是有两样存了好多年的。
一样是当年娄爷爷给娄奶奶打的一对金耳环,就是很普通的金圈,还有一样是娄父生前给娄奶奶添置的金戒指,这两样东西,家里再艰难,再没有拿出去换过钱。
娄奶奶其实也偷偷拿去换过,就是娄父过世后没多久,双胞胎生病,拿去当给了别人,好在娄靖平及时借到了钱,求了很久把东西赎了回来。
“耳环给燕妮,这个戒指就给珊珊了。”娄奶奶把这两样东西分别塞到娄燕妮和许珊手里,“喜欢就留着,不喜欢这个样式,就去融掉再打。”
这样有意思的东西,谁舍得去融掉,许珊珍惜地捧在手心里,“奶奶,我很喜欢。”
娄燕妮眼窝酸酸的,她还记得小时候,趴在娄奶奶怀里,她爱捏大人的耳垂,经常会去摸娄奶奶的耳朵,然后就摸到了耳环,然后娄奶奶就跟她讲,战火时期,她和娄爷爷的故事给她听。
“奶奶,您自个留着吧。”这对耳环,娄奶奶戴了一辈子,就是她给娄奶奶买了新的,老人家也没舍得换下来过,已经变形得不成样子,但依然黄灿灿地亮眼。
娄奶奶脸一唬,“给你的就是给你的,奶奶有呢。”
现在娄奶奶耳朵上戴着的,就是娄燕妮之前给她买的,也是两个圆环,老太太不喜欢那样花里胡哨的样子,就喜欢这样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