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嚎,对他极尽赌咒唾骂。
他却充耳不闻,漠然至极。
他的父亲甚至爬上了那根曾经悬挂他母亲头颅的桅杆,像一个粗鲁的猴子,狼狈的指着他怒吼。
是为父送你去修行!!让你悟得大道!!没有为父,哪儿来的今日的你!!
你看不见这些活生生的人命吗!!你是瞎了吗!!!你好恶毒!!你畜生不如!!白眼儿狼!!
他的心底剧颤。
面对如此拷问,他也并非无动于衷,甚至会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想,也许还是错在自己身上,是自己的能力不够,无法从中寻得万全之法,只能用一命换一命,以仇报仇。
可他仍然不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如果非要偿还些什么,那他自己偿还就是了。
于是,他当着御熙国国主的面,自剜双目,眼前腥红一片,他终于再也看不见那些糟心的景象,眼中剧烈的疼痛却得以抚平他心底的痛,他无比坦然的回应道:是啊,我就是瞎了,父亲,你不生个神通广大七窍玲珑的儿子,沦落到如此境地,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
......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顺心行事,肆意妄为,堪称大逆不道。
此事震惊了修真界,很快便传的沸沸扬扬。
他的好名声垮塌下去,被添上了许多负面的标签,如他梦中所料一般,成为了修士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
他却不以为意。
因为他知道,那把名叫定山河的剑的主人此时此刻应当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不用再因他而死。
既然如此,他便释然了。
若有机会,他还是要去找他。
......
只是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呢?!
仿佛一切都是在走一个闭环,是命中注定。
师云琢猛地从床上翻坐了起来,他的心跳如擂鼓,更带着几分悸动遐思,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出,前往秦云盏的寝居。
他的便宜师弟心大的很,睡觉窗户也不关严实,敞着老大一条缝。
师云琢便欠身倚在床边,悄然往里看。
少年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一张俊秀的脸在月光下莹莹发光。
“是你吗?”师云琢无声的开口,莞尔失笑,觉得自己大抵是痴了。
秦云盏砸了咂嘴,也不知梦到了些什么,翻了个身,哼唧道:“师兄......给我剑——”
师云琢微微一怔。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定了定神再看。
事实却证明,并非是他看走了眼——
秦云盏腰间的那块儿铁色挂牌,此刻竟然镀上了一层微光。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