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事过了便是过了，都烂在肚子里，谁也别打听。”
“是！”
彼时陶书颜在车厢里淋雨，始作俑者的陶书悦也没好到哪儿去。
何氏留下的这两个丫头也确实如传言中一般厉害，此刻沉香便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站在陶书悦的床前。
“三小姐还是自己喝了的好，免得奴婢粗手粗脚的，再伤了小姐。”
那碗药汤颜色漆黑，宛若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白瓷的碗口像是细密的尖齿，像是随时都能将陶书悦一口吞下。酸涩的苦气蜿蜒着朝陶书悦飘过来，萦绕在她的鼻间。
陶书悦闻不了这个气味，不由得就是一阵干呕。可沉香的眉头都没动一下，等陶书悦平静下来，再一次把药碗递到她的面前。
陶书悦知道那是什么药，从闻家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既瞒不住也逃不掉了。
何氏是不会允许她继续留着腹中的孩子的，更别提想要生下来了，怕是此番解决完之后，不日便会带着她正常出门，以证明她并非是那日众人所想的那样。
可事实终归是事实，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做那些个欲盖弥彰的事情又有什么用，左右她都已经是淮郎的人了，难道母亲还打算让她嫁给旁人不成？
当沉香端着药碗的手伸到她的面前时，陶书悦猛然推开药碗，漆黑的药汁洒在地上，一股酸苦的气味瞬间蔓延开来。
碗在地上旋转了几圈终于停住，屋子里的动静并不算大，可门帘子一挑，琉璃端着另外一碗药走了进来。
“姑娘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吃个药还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不吃药病又如何会好？依奴婢看，定是沉香这丫头惫懒，没好好伺候小姐吃药，那么就让奴婢来吧！”
要说沉香和琉璃，陶书悦是有些怕琉璃的，这丫头虽说是个笑面的，说起话来客客气气的，但做起事来却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更关键的，她还是个忠于母亲的人。
看着无动于衷的陶书悦，琉璃冲沉香使了个眼色，沉香便会的意架起她来。琉璃吹了吹药汁，漆黑的液体表面上泛起涟漪，那股子味道再一次飘来。
没等陶书悦再度犯呕，琉璃一手轻轻捏住她的鼻尖，一手将药碗端过来，直接就给陶书悦灌了下去！
药汁一入喉，苦涩的味道直冲陶书悦的天灵盖，她欲将之吐出，琉璃却是捏住她的下颌往上一提。
药汁滚滚而下，陶书悦只觉一股煞气直冲小腹。
“淮郎！淮郎——”
见药已经灌下之后，琉璃放松了警惕也就松了手，不想陶书悦却是发了疯一般的大声喊了出来。
“淮郎？三小姐，依奴婢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能让女子未婚先孕的男子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笑姑娘居然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这样的一个人！姑娘还是好好想想吧，生你养你的是陶府，帮你收拾烂摊子的也是陶府，而你口中的那个所谓的淮郎，至始至终都让你一个人承担后果，而他根本就没露过面！”
陶书悦躺在床上，两只手护在小腹处，面色惨白，双眼直直的盯着帐子顶，口中依然念叨着：“不是的，不是的。淮郎，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和我们的孩子……”
琉璃在她的床边坐下，扯过一旁的被子帮她盖好。
直到陶书悦的胎落了，琉璃又让大夫来看过，确定一切都处置妥当了之后，西街宅院这边才差了人报给了何氏。
何氏这边也是一直等着没有歇下，这会儿原本吊着的心也放回到肚子里，她本想着亲自料理，可她若是出面这事就瞒不住了。
让于妈妈这两天安排人，把陶书悦送到宝明庵里，换陶书颜回来。
“夫人，可三小姐的身子——”
何氏摆了摆手，没让于妈妈继续说下去，于妈妈也就了然，陶书悦这次是真的惹怒了何氏。
“无需多言，你以为这事连廖氏都没瞒过，还能瞒过老太太不成？只怕老太太的处置……”
何氏的话没有说下去，但于妈妈却是知道厉害的。此事过后，陶书悦怕是已经成了废棋，好一点的归宿也就是嫁个家境殷实的鳏夫或是续弦了。
于妈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世道女子就是艰难，无事都能惹出一身腥，更何况本就并不无辜。
老太太，怕是会以陶府为重吧，即便让陶书悦绞了头发去做一辈子的姑子，也是做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