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临近,陶府也就忙碌着准备起来。府中大夫人和两房的姨娘俱要生产,老太太也是乐得嘴角都合不拢,吩咐二夫人廖氏一定安排妥当,确保万无一失。
二夫人廖氏嘴上应着,心里却有些发酸,虽说她已经有了一子一女傍身、地位稳固,但老太太一直说她的两个丫头有福气,带得大夫人也有了身孕。陶府人口简单,总共就两房夫人和姨娘,如今都有了身孕,只她没有,这不就是在变相的说她没福气么?
不过酸归酸,该备起来的还是要备起来。
说来也巧,产期到了,何氏是第一个发动的,廖氏便把府里备着的接生婆叫到了何氏的院子。
肖姨娘想着她虽是老太太做主给了陶崇的,却也是个姨娘,而且何氏在她有孕期间也并没有为难她,反而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虽说她也要临盆,但正室夫人生产,她作为个小妾不露面也实在是说不过去,就让人扶着去了何氏的院子。
不知是也到了生产的时候,还是何氏的嘶喊太过揪心,又或者是走了一段路动了胎气,肖姨娘刚到何氏的院子,便觉得肚子一下接着一下的疼,疼的她几乎站不住。
原本廖氏在准备产房的时候就做了十足的安排,产房也是两间,中间是穿堂,左右各一间。即便是两个产妇同时生孩子,接生婆来来回回,也是方便。
情急之下廖氏只得让丫鬟婆子搀扶着肖姨娘也进了产房,两个人一起生孩子,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有个照应。
这边刚忙活完,那边陶侍郎听得传话便回到府中。见廖氏如此安排,他也没有言语,让人拿了把椅子坐在产房门口守着,凤眸微眯盯着产房的门,若有所思。
他需要的是一个嫡长子,而不是庶长子,至于这个“嫡长子”是从谁的肚子里面爬出来,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廖氏的安排,与他的心意居然不谋而合,看来也是上天眷顾。
与此同时,产床上的何氏也找准间隙,和于妈妈耳语了几句。
看于妈妈眼睛亮亮的点点头,应是领会了精髓。何氏终于放下心来,安心生产。
可人算不如天算,夫妻二人一同期盼的嫡长子并没有出生,何氏和肖姨娘生的俱是女儿。
原本何氏的意思,如果肖姨娘生了儿子她自己生了女儿,便让于妈妈把两个孩子换一下,她也算是有了嫡长子,正好与陶侍郎的想法不谋而合。
是以何氏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女儿的时候,总觉得是不是抱错了,明明肖姨娘生的那一个才更像自己。
何氏也不止一次的问过于妈妈,直到把个原本十分坚定的于妈妈问成了摇摆不定,主仆二人越想越觉得抱错的可能性极大。
在两个女儿渐渐长大的过程中,何氏的心情也是越来越复杂。她对于两个女儿的关注度一般无二,吃穿供给也并无分别。
可每每夜深人静、午夜梦回的时候,何氏不禁心叹,当初的一个突发奇想的念头,居然折磨了自己这么久。她不敢亏待其中的任何一个,生怕被亏待的那一个是出于自己的肚子,正室夫人做到她这般,怕也是没谁了吧。
往日画面在眼前重现,逐渐汇聚成眼前玲珑的美人儿,她清瘦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柔顺之中似乎透着倔强。
她没有磐石的岿然不动、坚定不移,却如同杂草一般,坚韧且生命力顽强,只要一有机会便会疯长。
何氏试探她,她淡定从容,那大家闺秀的气度再一次戳了何氏的心。毕竟就算是庶女也不能像对待丫头一般非打即骂,更何况何氏还一直觉得陶书颜有可能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何氏揉揉额角,有些心烦,摆摆手让陶书颜先行下去,复而又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起来。
听着何氏一声重过一声的叹气,于妈妈只得再次帮她按着额角。
何氏眉头紧锁:“玉蕊和安溪那边交代了么?”
刚才丢茶盏把女儿烫伤的事,让何氏耿耿于怀还有些心疼。
“那两个蹄子的嘴紧得很,愣是一句话也不说。”
何氏愤怒的又摔了一个茶盏:“知道了是谁又有什么用!难不成我求上门去?强迫人家娶她不成?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孽障?那两个丫头也不用再问什么了,直接处置了,主子犯错离不开她们的挑唆!”
“是。”
“还有,你拿上药膏,给颜丫头送去。”
于妈妈暗自叹气,心道大夫人心里的这道坎,怕是一辈子也过不去了。
陶书颜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品兰连忙把自家小姐的衣裳解开,只见胸口已经红了一大片。
“大夫人也真是的,怎么下手就这么重?”
给陶书颜抹上药膏,品兰的声音已是带了哭腔。
陶书颜:“说话小心些,这还算是轻的了,今天的事你难道没看见?”
品兰低着头,小声道:“看见了,可又和小姐有什么关系?做什么拿小姐你出气!”
再抬起头的时候,已是泪眼婆娑。
“这不是在拿我出气,而是想看我对于三姐的事知道多少。”
“你是说——大夫人在试探你?”
陶书颜点点头,应是如此。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