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强一看,绳上还有一扎长的炮没有放完。
瞅了一眼屋里,大家都在忙着洗手吃饭,没人注意这边,忙把剩下的扯了下来,扔到外面的雪堆里。
“二哥!我的元宵呢”大家都吸溜吸溜地边吹边吃,小芽急地喊了起来。
“来了,嘴急的你,慢点吃,试试里面还烫不烫”国强脸上挂着笑,端着小碗进来了。
国强妈看着两个人捅捅咕咕的,倒腾那几个元宵,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芽爱吃的小菜,都被夹到了他的小碟子里。
“啧啧!二哥,你再这样,小芽哥的四肢都要退化了”小艳终于忍不住,小小地吐槽了一下。
小芽把小碟子往她那边一推,小脸红扑扑地笑着说:“来,艳儿,咱俩一起退化”
小艳看了眼黑脸的国强,嬉笑道:“不敢不敢,我怕二哥弄死我”
啪!
大家皆是一抖。
国强妈一拍桌子:“臭丫头,大过年的什么死啊活的,触霉头!”
小艳双手合十在胸前拜拜,闭眼念道着:“老天保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贱兮兮的小样,逗得大家直笑,这事就算过去了,可国强看到爸爸暗灰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香甜的馅,劲道的皮,嘴里的美味,成功地俘虏了大脑,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吸溜吸溜的声音。
“国富,你去送元宵,怎么碗没拿回来,还有发卡,红玲喜欢吗?”
国强妈说完,国富一口甜汤全都喷了出来,咳了半天才顺过气。
“嗯,他们说吃完了再给你送来,那个发夹,红玲挺喜欢的,呵呵”
国强瞥了眼自己的傻大哥,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还在那演,国强妈也是看破不说破,没再追问。
“小芽,寄给你爸的信写好了就给我,我这两天就寄过去”国强妈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催道。
“写完了,妈,我这就去后屋拿”小芽放下手里的抹布,就跑去了后屋。
这些年,每年过年,张永峰都会往家里寄信,国强爸妈和小芽各一封,过完十五就会把回信寄出。
张永峰在监狱里表现很好,但每次减刑前,总会旁生枝节。
从小雅口中得知道,武丽娟带着武非凡再婚了,没多久也离婚了,现在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武非凡被宠上了天,溺爱得不成样子。
武丽娟现在老了很多,日子过得不顺心,儿子整天惹事儿,她认为自己的不幸都是拜张永峰所赐。
这些事国强妈和小芽都对张永峰闭口不提,每次都是报喜不报忧。但他也猜到了大概,不然不会自己的减刑每次都会不了了之。
按照这里的习俗,过十五,早上吃元宵,中午吃炒菜,晚上吃饺子,吃过多了晚饭,孩子们都出去送灯了。
国强这次破天荒,没用带着小芽,而是拉着国富一起出去送的灯。
宏生带着小艳跟小芽提着灯笼四处玩。
国强和大哥边走边聊,就走到了小桥上。
“哥,今天送元宵不太顺利是吧,我没猜错的话,碗是被人家摔了吧”国强笑着说道。
国富大惊失色:“哎妈呀,你咋知道的?”
国强大笑,揽过哥哥的肩膀:“傻大哥,你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估计妈也猜到了,说说吧,她家有什么不满意的,要这么对待未来的女婿?”
国富局促地踢着桥上的积雪,沉默半晌道:“我跟你讲,你可别跟妈说呀”
国强点头。
“她家嫌咱家光动嘴,不动钱,迟迟不下聘,还说,咱家过年也不送些好东西,光拿些破烂糊弄人,唉,说白了就是没看好我,嫌我没能耐”说完,朝国强无奈地笑了笑。
国强只觉得自己的心被谁掏出来,踩了一脚,这种兄弟情是他前世没感受过的。
“哥,咱爸的病怕是不好,我昨天看到他吐血了,你要有个准备,咱妈迟迟没去下聘,可能跟这事有关系”国强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国富听完,蹲下抱着头哭了起来,先是呜呜咽咽,然后嚎啕大哭,将近一米九的汉子,哭得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坐在桥上,积雪被踢到下面,扑簌簌的。
国强眼泪也止不住地掉,喉咙里像堵着个东西,想喊都喊不出来。
心里压抑多时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
哭够了,国富站了起来,扑扑身上的雪,哽咽道:“弟,这婚我不结了,给爸看病,他这辈子太累了,就没享过福,我不能让他就这样走”
国强紧紧地抱住国富,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哥,放心,还有我呢,这个家不用你一个人背,咱给爸治,一定能治好”
国富也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这是兄弟间的交流,无需言语。
“哥,张红玲配不上你,她不值得你难过,以后我给你找更好的”
“好!回家吧”国富搭着国强的肩膀,两人一路晃着回了家。
国强这时感觉,父母留给子女最珍贵的东西不是财富,而是血脉相通的兄弟姐妹。
不一会儿,两个山一样的男人搭着肩膀,红着眼睛回了家。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眼睛这是怎么了”国强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