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握紧。他抬起头,目光凉凉的,语气平淡:“陛下怕是忘了,一年前,沈少卿早已战死南疆。”
高位上那人许久未曾动作,过了好长时间后,才像是叹了口气。
“是啊!”陛下点了点头,也许这个时候他也觉得可惜,只是那微妙的遗憾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他看着底下,眼眸之中里全是帝王的威严:“南疆大胜,将士们要归京了。”那双看下来的眼神冰冷的,目光带着压迫。
“到时,由你去城门口迎接。”
姜玉堂闭上眼帘,深深地往下弯着,喉咙滚了滚,到底还是道:“是。”
帝王挥了挥手,不再看他。
出了宫门,外面天已经快黑了。姜玉堂坐在马车之上,眼眸之中一片黑沉。
一年前,沈少卿带兵攻打漠北,他打仗素来求稳,又常以骑兵取胜。当时,他携带一万精兵夜袭。本以为是必胜之局面,却未曾想连人带兵死在那场战役之中。
一万精兵无一幸存,沈少卿一死,漠北军顺势攻上,掠下数十座城池,死伤无数,沈少卿首级至今未归。
他在南疆十余年,大大小小的战争不下几十场,被南疆百姓奉为天神,却因这场战役,多年的根基毁于一旦。
无人在意,他之前做了多少,打了多少场胜战。
只因输了这一场,他成了整个南疆的罪人。
马车在漆黑的夜里停了下来,外间,赵禄握着马鞭:“世子,到了。”马车内,姜玉堂的眼帘一瞬间睁开。
他伸出手,掀开车帘,永昌侯府的灯笼在黛青色的屋檐之下,泛着昏黄的光。
“掉头。”
脑子里,那淡青色长袍的声影一闪而过。姜玉堂放下帘子,叹了口气:“去竹苑。”
姜玉堂在京都的私宅颇多,竹苑只是其中一个。如今正是夏日,竹林深深,天气凉爽。他又特意躲着沈清云,一连好几日都住在外头,未曾回府。
老夫人见不到人,着急,一连派人来请了三四回。姜玉堂才抽空回了一趟。
下午的天,带着几丝微风,难得的凉爽。
姜玉堂回了侯府,就直奔老太太的寿安堂。去了正院除了两个打帘的丫鬟在,屋子里却是空无一人。
姜玉堂扑了个空,将给祖母带的礼物斜抱在怀中,问:“祖母人呢?”
世子生的俊朗,声音又清透。小丫鬟瞧着他单手捧着几株盛开的莲花,一张脸比怀中的花还要耀眼。脸颊微微红了:“老夫人等人在是后花园呢,一群人在那作画。”
姜玉堂没细想,抬脚就跟了上去。
寿安堂离后花园近的很,没几步就听见了说话声儿。远远儿的瞧过去,一群人围在一起,也瞧不清楚谁是谁。
姜玉堂只跨着步子上前,人才刚靠近,便喊了一声:“祖母。”
莺莺燕燕的一群人,听见这儿立马就寻着声儿转过头。姜玉堂抬起眼,恰好就瞧见一群花花绿绿的衣裳里,一身梅子青的的沈清云。
她站在老夫人身侧,被一群女子围着。梅子青的长袍衬的她像是一团白玉,面上粉黛未施,却是光彩夺目。
一群女子间,打眼一瞧倒是她最是亮眼。
当真儿是天生丽质,难掩姿色,姜玉堂垂下眼帘,压住眼眸中的神色。
“快……快些过来。”老夫人瞧见人,高兴极了,招着手连忙要姜玉堂上前:“这些都是你的表妹,你过来认认。”
姜玉堂开始头疼,瞧见这场面,恨不得拔脚就走。
难怪老夫人见天儿的派人来催,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一群人面前,姜玉堂不敢不给老夫人面子,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祖母。”
刚靠近,鼻间便是涌来一阵浓郁的脂粉香。四周还有时不时的打量的眼神。
这么些年,京都里的少年郎哪家出彩,大家都看在眼中。永昌侯世子姜玉堂,家室显赫,年少有为,更是生的一副好相貌。
惦记上他的人不知多久,能入永昌侯府,是不少京都女子的美梦。
如今人就在眼前,少年一身雪白色的长衫,身姿挺拔如玉,眉眼精致俊美,他单手抱着几株莲花站在中央,实在是夺目。
这比外面的传闻,还要令人向往。
几个年纪小的,赶紧用帕子捂住脸。只瞧了那么一眼,脸上早已烧的慌。
“这是你林家表妹。”
老夫人瞧见这一幕,满意的很,她往四周寻了一圈,最后拎出个女子上前:“林静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身浅红色襦裙的女子走上前,莲步轻移,姿态温婉。她面对着姜玉堂,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礼:“静婉见过姜表哥。”
姜玉堂没回。
他掀开眼皮,透过这位表小姐看向她身后的沈清云。
自打她那一句姜表哥后,再听见人说这三个字,他就觉得牙疼。胡乱的点了个头,他甚至都没瞧清楚来人是何模样,就挪开了眼睛。
林静婉由着身后的丫鬟扶着起身,面上一阵失落。
只那表情片刻间又掩了过去,她抬起头,脸上又带上了恰到好处的笑,对着姜玉堂道:“姜表哥来的正好,我们刚刚正在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