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抛开一切紧紧拥抱她的样子,却没想到会是现在。罗敷有夫,而使君也即将有妇。她听说了,皇上十分赏识他,要招他为驸马。那么,两人现在的身份,这样亲密又是为了什么呢?“放开我!”
荆少游死死地抱住她,原本是想说些好听话的,可不知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就成了不讨喜的威胁:“你若是再叫一声,我就把你衣服撕了,再把马车劈开,叫大家都来看你!”
若是只她一人,她是不怕的。然而老爷待她极好,她便是什么都不顾,也不能罔顾老爷的名声。所以唐清欢忍了,她在荆少游的怀抱里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牙齿甚至都格格作响,可以想见,她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见她终于听话了,荆少游松了口气。这段日子他一直没来找她,是坚信她会先去找他——以前每一次不都是这样的么?不管他怎样对她,她都不会离开他,也不会对他说一个不字。然而此番回京,她不仅没来找他,还悄悄地嫁人了!
若是此刻有人问荆少游,你喜欢她吗?他的回答恐怕是还是不。可若是不喜欢,你又为何如此在意她呢?
荆少游应该会回答你,因为是唐清欢先招惹的他,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不管他喜不喜欢唐清欢,唐清欢都是他的东西,是他一个人的,谁都不许染指。
悲剧的发生往往源出于此。
唐清欢努力了很久,也不敢去看那张她深爱的面孔:“荆大人有事?”
“谁许你嫁给他的?!”荆少游低吼,霸道且不容反抗的命令,“我已经为你写好了和离书,待会儿我会交给她,现在你跟我走。”说着就要将她抱起来,离开马车。唐清欢却死死抓住了门框,声音很轻,却极其坚定:“不。”
“你说什么?”荆少游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她不是一直都希望他能带她走吗?
“我说,不。”唐清欢又重复了一遍。这回她终于有勇气去看荆少游令她深爱和心碎的脸,空洞地说:“你总是哄我。”
短短的五个字,却叫荆少游蓦然心酸。他张张嘴,想要解释,却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解释,道:“这回我不哄你了。”
唐清欢沉默了一会儿,仍旧摇摇头:“不。”
荆少游被她的倔强恼得不知如何是好,偏偏无论他怎样发火,唐清欢就是一个不字,再也不跟他多说。最后,荆少游冷冷地道:“你若是不遂了我,我便毁了那姓钟的老不死!”临老入花丛,当真是个老不羞!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娶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当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见唐清欢露出诧异的表情,荆少游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但他很快掩饰了过去,比起将唐清欢要回来,他尴尬一点,真的不算什么:“你知道我说到做到,你若是不肯跟我走,我便毁了整个钟家,你知道我有这个能耐。”
唐清欢眼里透出一股奇怪的哀戚之色,跟他走?走去哪里?以什么样的身份跟他?她看着荆少游认真的眼睛,看到了里头的疯狂跟坚决。然后,唐清欢似乎听到了已经破碎的东西,又再一次龟裂的声音。你听,噼里啪啦,轻轻翠翠,多好听呀!
半晌,她动了动嘴唇,说道:“荆大人你,权倾朝野,无所不能,有什么事情,是您做不到的呢?我自然是信的。”她的神情平静的可怕,荆少游以为她这是要与他走了,顿时开怀不已,但他拒绝去考虑为什么他会这么开心。而唐清欢接下来的话让他刚刚高兴一下的心情又坏了几分,“可是我不能就这样走,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与老爷说清楚吧。”
虽然荆少游觉得他俩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但他仍然“仁慈大度”的答应了。可不是么!唐清欢已非清白之身,又嫁了人,可这样他都不嫌弃她,难道她对他感恩戴德不是理所当然的?
唐清欢却只是安静地看着荆少游的脸。从幼时起,她就有个心愿,能嫁给荆大哥,做荆大哥的妻子。那次她被人毁了清白,听到他愿意娶她,心里当真是如吃了糖般甜美,可快活不到片刻,他便恶意地告诉她,那只是个玩笑。
所以,现在这也可能只是个玩笑。一个将她骗出钟家,然后在世人面前狠狠揭穿她,让她不堪,让她痛苦,让她羞耻的玩笑。
他总是哄她,所以她再也不信他了。
就像是小时候,他说要会对她好,娶她做妻子一样。都是哄她的,都是假的。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唐清欢已经不记得,她也没有力气再去想了。
答应了唐清欢这个要求后,荆少游拍板定案,只给她一天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亲自去钟家接她。
唐清欢说好。
然后荆少游掀开车帘,闪身出去,放下车帘的那一瞬间,他情不自禁地回头了,美丽如同露水的唐清欢坐在马车里,双手乖巧地叠在膝盖上,正微笑着安静地望着他。那双乌黑的眼珠倒映出他的影子,就好像,这世上,她眼里只看得见他一人。
荆少游的心瞬间醉了,他说不出心头那股子甜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但对于她即将重新属于他的事情,他感到无与伦比的兴奋与激动。
他发誓,这回真的对她好,再也不骗她,再也不让她掉眼泪,再也不伤害她。
他的清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