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布是一早便准备好的,宫女们下去准备绢布的时候,贺茉回便将早已做好手脚的送了过去。贺莲房用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在上头滴上了结合陆妈妈与陈太医两人之力研究出的药水,这药水无色无味,但对蝴蝶有着极强的吸引力,只是药水挥发的非常缓慢,而贺莲房弹琴候蝶的时间掐的刚刚好。而后借由天璇与琴诗二人铺上绢布,蝴蝶自然便会按照药水所涂抹处停驻,墨水与药水结合,稍等片刻便会一一显现出来。而磨墨的砚台里头则注入了另外一种药水,这种药水发挥性强,可以极快地将蝴蝶吸引过来,随着墨汁里的药水消散,绢布上的药水却渐渐开始张扬,蝴蝶察觉到那味道,自然会成群结队的飞过去。
只为这两幅绢布,贺莲房一夜未曾合眼,她先是用毛笔沾着清水在绢布上描绘图像,然后再一点一点把药水滴上去,还要计算好展示才艺的时间,可以说,这琴中画只是看着光鲜亮丽,其中的辛苦却不为人知。倘若这其中出现任何一点纰漏,今儿便是贺莲房丢大丑的日子。所以在决定表演琴中画之前,贺莲房便已经试验过了几次。可由于药水调配与捉蝴蝶都不容易,所以贺莲房都在有意的控制药水用量以及蝴蝶的数量。好在每次试验都圆满成功,也不枉她准备了这么久。
只是这样的真相,她不必向太后言明,还是留一个美好的幻象给她老人家吧!“太后娘娘,这可不能说,莲儿还要借着这本事,日后再讨您欢心呢!”
太后也并非真的想知道,这样的才艺,世上会的人还是越少越好,随意说出缘由,怕是又有人要兴起效仿之风。于是她笑道:“皇上,莲丫头今儿这表演,你认为如何?”
皇上被那大颂千秋万代的马屁拍的正舒服,贺莲房又是他心腹大臣的掌上明珠,自然是点头如捣蒜的夸赞:“真是妙、妙、妙!妙极了!贺卿,你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当真是好福气呀!”
贺励从席中起身微微拱手:“多谢皇上夸奖。”他脸上还是严肃的,可心底已经笑开了花。
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出人头地,被人夸赞呢?贺励自是也不例外。
“诶,说起来,那把焦尾琴怎地突然断了?”十六皇子哪壶不开提哪壶,皱着眉头想,同时也大声的把自己的疑惑给说了出来。“焦尾琴可是上古名琴之一,天下间仅此一把,父皇不是还准备将此琴送给平原姑姑的么?如今琴弦已断,又该如何是好?母妃还在世的时候,曾经跟儿臣说过,焦尾琴入水不湿遇火不焦,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怎地这宝物不惧水火,却嘣的一声断了?”
要不是大殿上的人太多,贺茉回真的想给十六皇子一个大拇指!这厮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犀利了?难道爹爹的教导真的管用?烂泥也有扶得上墙的一天?简直是一大奇闻呀!
贺莲房也出声道:“十六皇子说得是,我在抚到琴弦时便觉得有些松散,中途琴弦更是齐齐而断,若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些。”
其实这些话完全不必说出来,众人心里都有数,定然是有人在这上头做了手脚。问题是,谁做的,又为什么要做,最最重要的是,要看皇上的态度,他愿意追究,才有追究下去的可能,若是皇上想要息事宁人,贺莲房也只有遵从的份儿。谁让他是君,而她是臣呢?
偏偏太后先一步开口了:“真是好大的胆子!这焦尾琴是当年先帝赠予哀家的。哀家琴艺不如莲丫头精湛,是以一直将其放在寿宁宫,甚少拿出。今日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将此琴赐给莲丫头,却有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在焦尾琴上做了手脚!”
太后是个极其念旧的人,她和先帝情深爱笃,先帝赠予她的定情信物被毁,自然勃然大怒。皇上一听这是父皇母后的定情信物,顿时也怒了:“查!来人,将先前送琴上来的宫女拉上来!”
“不必这样麻烦。”突然,青王开了口,他微微向后一瞟,淡淡地道:“天枢,你方才都看到了些什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他身后便倏地出现一名身着青色锦袍,袍底绣着踏雪麒麟的高大男子:“回王爷,属下见到十一公主偷偷地将琴弦割断,然后将断弦互相缠绕,做了掩饰,又让宫女送了大殿来。”
他说话语气刻板平淡,仿佛在学话一般。贺莲房一听他的名字,便知道这位便是北斗七暗卫中的老大了,十一公主却猛地尖叫一声,却又不敢对着青王呛,只能盯着天枢,然后被对方古井般的眸子看得浑身发抖。天枢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十一公主再有心计,也是金枝玉叶,没见过什么大的世面,被天枢身上的煞气一冲,便给吓得哆嗦不已。可即便如此,她仍不肯承认是自己所为,强撑着狡辩道:“你、你、你胡说!本公主什么时候割断琴弦了,你不要乱讲话!本公主可是一直坐在位子上没有离去,你怎敢如此污蔑本公主!”
青王瞟了她一眼,嘴角竟泛起一丝似是而非的笑意:“听你这意思,是说本王的青衣卫在说谎?”
青衣卫三个字一出,有人惊讶,有人感叹,也有人恐惧。这便是青王身边那支传说中所向披靡骁勇善战的青衣卫!众人只曾听说有这么支神秘的队伍,却都不曾见过,今日也都算开了眼界了。当下有人不住地朝天枢脸上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