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贺红妆指证,摇光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她连忙跪下,对着贺莲房道:“小姐明察!奴婢哪有这样的本事呀,能将三小姐给打昏?奴婢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才,有小姐的照拂才得以留在大学士府,哪里敢去陷害府里的主子呢?”
别说是徐氏等人了,单看摇光的表情跟语气,就连贺莲房都险些要被她给骗了过去!这丫头当真是个鬼灵精,唱作俱佳,这阵子因为张正书的事,摇光又跟着玉衡玩到了一起去,学了不少骗人的把戏。再加上她身材娇小瘦弱,谁会相信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其实是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怪力丫头?
所以徐氏自然是不信的,她只觉得贺红妆不够识大体。要知道,就算这真是摇光将她打昏的,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指控摇光,那岂不是说,这事儿跟贺莲房有关系?毕竟摇光可是贺莲房的贴身大丫鬟,这里是张家,贺红妆的指控可是把他们贺家的脸扔在地上给张家人踩踏呀!“胡说八道!红妆,怎的小小年纪,却如此乱攀咬?你大姐何曾有过对不住你的地方,摇光又是个瘦弱的,你说她将你打昏,你且告诉我,她是如何将你打昏,又为何打昏你的?从你大姐来找我,摇光可是一直跟在她后头,片刻不离,又哪里来的时间看着你?她不在的时间里,你为何不逃?不走?不来找长辈相助?”分明就是贺红妆自己不知廉耻与人厮混,结果出了事,却想将这脏水泼到贺莲房的头上。
这种手段大徐氏见得多了,她在张家这么多年,能一直牢牢掌持中馈,自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对贺红妆的心态,也自以为有那么点了解。
明明说的是实话,偏偏却无人相信,贺红妆顿时觉得更加委屈了,她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看向原本跪在自己身侧,却因为身体不适被大徐氏扶到床上的张正书一眼,那秋水般多情的眸子让张正书心神一荡,忍不住便开口为其说话:“小姨奶奶,您请莫要责怪红妆表妹,我们二人两情相悦,若小姨奶奶真要责怪,便连我也一起吧!”说着又挣开大徐氏的搀扶,跪到了贺红妆的旁边。
事已至此,徐氏还能说什么呢?女儿家名节为大,幸好今日之事只有两家人知晓,并无太多下人,否则传扬出去,她可是真的不必再做人了!唯一令徐氏庆幸的是,这两次都是庶出的孙女中招,贺莲房与贺茉回安全无虞,庶女便是庶女,上不得台面,只要嫡女的名声够好够响亮,几个庶女就是品德败坏,也与励儿的官声无碍。
若贺莲房知道徐氏心中所想,定然会冷笑一声。要知道上一世,每每上官氏等人使计陷害贺莲房三姐弟的时候,徐氏都在庆幸出事的不是她所疼爱的两个孙女,就连贺莲房被人害死,徐氏都未曾掉过一颗眼泪。贺莲房早已将她看清,对徐氏来说,谁都不重要,荣华富贵才是她想要的,贺家如今的地位,她还远远不够满足!
上一世徐氏爱若珍宝的两个孙女,原来失去了光辉与价值,徐氏也会这么快将她们弃若敝屣。
这是多么无情又冷酷的一个人哪!只是祖父终身只娶了徐氏一人,未曾纳妾,徐氏又养尊处优多年,但本质上她跟大徐氏是很相似的,两人都是极度的自我、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亲人。谁有本事,谁有利用价值,她就对谁和颜悦色,反之则冷脸相对。
贺红妆也不是傻子,她只是心有不甘,才指控了摇光。徐氏一喝止,她就明白了原由,登时咬住嘴唇一语不发。徐氏见了,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样才乖,才让她觉得放弃这个孙女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于是这桩婚事便这样定下了,临走前大徐氏一个劲儿的拉着徐氏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姐妹两人的缘分在儿孙之间得到了延续,说保证张家日后会好好对待贺红妆,便像是对待自己家孩子一般。徐氏也与她虚以委蛇,姐妹两人彼此心里都充满厌恶,偏偏面上又要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贺莲房瞧在眼里,不由得觉得好笑。
兄弟姐妹,本应是世上最亲之人,可在大徐氏跟徐氏这里,却跟仇人似的。
张正书硬撑着身子出来送行,视线在看到贺莲房的时候,还有一丝残存的痴迷。可当他对上摇光漫不经心的眼神时,整个人立马打了个寒颤,他可不能再打贺莲房的主意了,否则像是之前的痛苦,他就得尝第二遍!想起那娇俏瘦弱的小婢女竟是那样心狠手辣之辈,将他的骨头打乱又重新组接,那种痛彻心扉的折磨,张正书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反正美貌的未婚妻到手,又跟大学士府重新建立起了关系,这段日子他便暂且对贺莲房服软投诚,待到日后身子好了,再借由贺红妆搭上表叔父,考取功名……待到他光宗耀祖那一日,定要让贺家女尽皆匍匐在他身下,让他享尽齐人之福!
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竟还想着那龌龊事。贺莲房焉能瞧不出张正书心底所想,她只是微微一笑,端的是温柔可亲,瞧不出一丝异样。
众人穿过小走廊,来到门口,正要告别,就听见一声响彻天际的尖叫,竟是秦氏的!
大徐氏脸色一变!
接着就看到秦氏衣衫不整的从门房那里出来,衣裳垮垮的,如今天气日渐炎热,燕凉城又惯是个火炉,所以不少人家早早就穿上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