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管事,钱管事之所以被处置,自然是因为他犯了错。难道无缘无故,老爷会下令挑了钱三的手脚筋不成?诸位也都是聪明人,为了这等事情,在大小姐面前胡言乱语,就不怕冲撞了大小姐?如今府里掌事的可不是二夫人了。”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听了陆妈妈的话,众位管事面面相觑,他们看着坐在主位上那一身淡蓝色衣着的美貌少女,她仅是坐在那儿,便有股子叫人不敢小觑的威严。再想到老爷如今已经回府,这大小姐又素来是他捧在手心宠着的,自己若是跟大小姐甩脸子,岂不就是跟老爷过不去吗?想到这里,众人纷纷恭敬的表态,就连少数跟上官氏有私交的,都放正了态度。
贺茉回与贺兰潜乖乖坐在一边看着,两双与贺莲房如出一辙的凤眼都充满了好奇与崇拜,自娘亲死后,他们便一直被庶出的压制和欺凌,如今看着与往日判若两人威风无比的大姐,姐弟俩都觉得又是兴奋又是激动。
等到贺莲房与管事们说完话,一回头便见这两个小家伙托着腮瞧着自己,不由得好笑:“你们这是做什么?”
“大姐,你好厉害喔!”贺茉回赞叹不已。
“要是大姐一直都能这样就好了,刚才你坐在上头,我跟二姐老担心你会不开心,然后就又躲进佛堂不理我们了。”贺兰潜一边高兴,一边不安,看得贺莲房心里一揪,柔声道:“怎么会呢,大姐不是都跟你们保证过了么?以后决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有了她的再三保证,贺茉回与贺兰潜才罢休,贺莲房正要言语,一个婢女进来,禀报上官氏快到了。贺莲房便让弟妹回椅子上坐好,自己则端着茶杯等候着。
原管事们到的时候,上官氏便应该到场的,她却拖了这么久才来,想必是觉得管师们不会服她,想要来看自己的笑话吧?低首浅笑间,上官氏已经到了门口:“莲儿,真是对不住,红妆突然患了重病,吵闹着说难受,我心疼,便在她身边多陪了一会儿,没来晚吧?”原本想故意推迟过来的时间,好在贺莲房手足无措的时候出场,再条理分明的将事情解决,这样的话,就算拿不回掌事的权利,也能在众管事面前落贺莲房的面子,这些管事可不是朝中的那些大臣,就算那些忠于贺家的管事嘴巴严,但与自己交好的那几个,也是能出去说的,一来二去,贺莲房必定会给人平庸无能的印象,老爷最后碍于各种压力,还是会把府内事务交给自己的。
她都已经道歉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二夫人不急,您并未来晚,我与众位管事都已经谈妥了,只待他们明日将账簿送入府中让我查看,便能过个安稳年了。倒是二夫人您,既然红妆妹妹身子不适,您可就要在她身边好生陪伴着才好。陆妈妈,派人把府医唤来,去看看红妆妹妹生了何病,这都快过年了,可不能病怏怏的。”
上官氏忙阻止道:“不必如此麻烦,红妆只是郁结难填,不是什么大碍。”
“不是大碍,二夫人怎会在这种重要时刻都迟到呢?肯定是生重病了,得让府医好好把把脉,库房内的珍惜药材还有许多,难道怕吃穷了家不成?”贺茉回也面露担忧,如今爹爹回府,大姐掌权,便是庶出的再有能耐,也是翻不出什么波浪来了。她心中的焦躁自然也就慢慢褪去,又见大姐做什么都慢条斯理,便下意识地学了起来。以前是她不好,对上官氏等人都冷着一张脸,所以即使是上官氏欺凌自己,说出去也没人信,毕竟表面上,上官氏对自己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毕恭毕敬,那么,自己自然也能这样对付她。“大姐,我记得外祖父那边送来不少名贵补品,待会儿也一并送些给红妆妹妹可好?”
闻言,贺莲房微笑:“回儿说好,自然就是好的。陆妈妈,去把府医唤来,待会儿咱们一起去看望红妆妹妹,看看她的院子里有什么短缺的,一并给补上,可不能亏待了。”
上官氏一听这话,险些没背过去!这不就是贺莲房甫出佛堂的时候,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么?如今竟全被反送了回来!她当真是小看了这个贺莲房!她与她那个娘一样,都是个贱人!该杀千刀的贱人!可心里恨得跟什么似的,表面上也仍然是一副温婉良恭的神情:“不必劳烦陆妈妈了,我叫手边的丫鬟去唤便可。”
“怕是二夫人身边的丫鬟并不识得新府医呢。”
“新府医?”上官氏惊呼,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失态,连忙清清嗓子,装腔作势问道:“什么新府医?原本的府医不是好好的么?为何要换新的?”
“是这样的,鉴于潜儿中毒一事,爹爹说前府医医术不精,便将其遣退了,如今府里新来的府医,是太医院的老太医了,若不是爹爹同他交好,怕是请不来呢。”也就是说,贺红妆有病最好,若是没病,上官氏也找不到人和她串通了!
前府医是上官氏的人,这一点贺莲房清楚得很。府内众人,难免会有个头疼发热,若是府医不良,无疑是个极大的隐患。她将此事与贺励说了,贺励当时便修书一封命人送给赋闲在家的老太医,幸而这位老太医无儿无女孤独一人,又与贺励是忘年交,两人交情极深,否则怕也是请不来的。
上官氏慌了,贺红妆哪里有什么郁结,被毁名节的不是她,心有不甘的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