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三个兄长就没过礼了。也没什么矛盾,是我们坐一起好商好量的决定的,我们也没什么感情,平时不碰面,见面就是家里有事去送礼,猛地相见只有尴尬,这种面子情就是做了给外人看罢了,但爹闹的谁不知道我们这一家子的事?也没必要强行来往。”
看许妍没说话,她继续:“我看了看,寻常兄妹见面,聊的通常就是父母、未婚前的事,在这基础上才会聊一聊各自的家庭,而我们在一起能聊什么?聊老头子闹的笑话?还是给孩子们讲我们受的罪?”说到这儿她苦笑,“我们受的苦也不同,兄妹五个,算是我运气最好,嫁的早,嫁的远,男人也不错。而三个兄长被爹闹的背债,你被老头子卖给病秧子冲喜,我们对他的感情还是有些不同,就像除了我没人愿意去给老头儿上坟。”
“给你说这么多,是想你想开点,别觉得兄嫂薄情,都是老头子造的孽,我们这儿村里之前有个人他在村里时也是日子过得苦,不得已去外面奔命,在外日子过得去就不愿意再回到这个地方,你姐夫外出行商碰到了他,那人看到了就当不认识,你姐夫说这是因为他无法忍受他的过去,太糟糕了,同时也不想遇到跟过往有关的人。我想兄嫂也是这样,不想跟老头子有关系的人来往,如果有钱,他们肯定早早的搬走了,就像你不也是不想回村里,不想见到知道你过往的人。”
许妍彻底想通了,她平静的说:“我没怪过兄嫂,还特别感激大嫂,她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帮过我很多,甚至我还觉得她嫁给大哥糟蹋了,哈哈。但听了你的话,我也觉得我强求了,因为我哪怕是个寡妇,没拖没累的,生活比较轻松,虽然恨爹娘,但他们死了我也就不计较了。但兄嫂不同,他们还生活在村子里,时刻受别人的指点,哪怕当面说话再好听,背地里不定怎么戳脊梁骨,还有孩子也给耽误了,就宏勤一个儿在镇上有活,那么多侄子都因为家里没钱,没得手艺只能困在地里。”
“你理解就好。”
但许妍还是拿不定主意,“那我六月十八成婚还请兄嫂吗?我如果说不收礼钱她们觉得不好意思,收了礼钱就相当于过礼了。”
“请吧,你成婚这是大事,不能让男方说嘴,而且你在镇上成婚,兄嫂离的不远却不去观礼,人家也笑话,至于礼钱,收不收在你,饭后说清楚就成婚来一下,往后也不过礼就行了。”
“行,听我姐的。”
一件大事解决了,许妍轻松不少,剩下的时间就是拉着屠大牛去买了红布绣嫁衣,还有黄家的事,她也没打算请辞,带生不如带熟,婚后还是可以继续教书的,就写写字讲讲课而已,自己又会赶牛车,到时候屠大牛在家里养猪,她去镇上授课,半工半休,不累人还有钱赚。
然而事情不会如她想的那么顺利,她去街上买绣线的时候碰上了黄家的几个孩子,还有他们的爹黄老板。
许妍被抱住腿的时候是在蔡二娘店里买绣线,只听黄莉欢喜的喊“许夫子,我好久没见到你了”,还往后招手,“爹,这就是你一直夸学识好的夫子。”
这是许妍第一次跟黄析打照面,但没错过他眼睛里的贪婪和精光,他年纪看着比黄夫人大不少,大腹便便,留着八字胡,一看就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