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雪山, 而且是冬天里的富士山,根本不可能有游客还停留在这种地方。
的场灼打起精神,提起手中的弓, 保持着应战的姿态。
这一年,伊地知洁高正式毕业成为了辅助监督的一员, 配合咒术师前往各种各样的危险场所,而这一次, 他也作为随行人员在富士吉田市待命。
冬天爬野山非常艰苦, 容易失踪,也很容易迷失方向。伊地知在旅馆里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绕着房间走了好几圈, 都没办法定下心来。
同行的另一位辅助监督很不能理解:“进山的不是的场君吗?按那位的级别,根本不用担心成这个样子啊?”
左右不过是些雪女, 山童, 山姥之类的东西, 算是冬日限定的常见产物,这种对冬日和山野恐惧所诞生的假想怨灵大多都有史料记载,以那位的实力和手腕, 处理起这种程度的事件, 根本不成问题。
他们也只是来协同配合警方,联系遇难者家属,做些必要的安抚和清理工作罢了。
“唉,前些年里他有一个夏天崩断了弓, 这一两年才又换了新的趁手咒具, 这次箭也只带了一组, 不知道够不够……”
伊地知叹气起来就没完:“山里又冷, 维持体温也需要消耗咒力, 我早说让他穿羽绒服来的,不肯买羽绒服的话,好歹穿件爬山用的冲锋服也行啊。”
“……呃。”
另一名辅助监督用惊异的眼神看着他:“你真的这么跟他说了?和的场特级?”
“……对啊,这是很有必要的建议吧。”
伊地知一脸的不明所以。
“唉,你啊,果然是年轻。”
后者叹了口气:“像是那种前途无量的大人物,怎么能随便置喙呢,我听说了小道消息,那位可是杀了一个咒术界的老前辈都没被处分哦?甚至在那之后还得到了晋升……谁知道是多恐怖的家伙啊。”
“……”
其实并不是这样。
伊地知很想反驳,并不是这样。
他和对方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但那位私下里是很温和又负责任的咒术师,很好相处,有着简单直率的,纯粹的理想主义。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能够成为前辈们的力量——哪怕这份工作会一次又一次将年轻的咒术师送往无人知晓的战场,那怕这种工作也承担着死亡的风险。
辅助监督的存活率不算高,至少和薪水比起来是份高危工作,伊地知将笔记本放在腿上,忙里偷闲地写今天的工作汇报。相比与作为咒术师的基本素质,倒是office三件套之类的东西他更加擅长,甚至在这个领域里锤炼出了像是“得意技”一样的窍门。
“这就是伊地知的术式啊。”
的场灼曾经也一脸惊奇地看着他处理各种各样的数据报告,斡旋在咒术界和警方乃至几个政府相关部门之间,虽然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却已经逐渐在这个行业里立稳了脚跟。
……就是,这家伙,有点早衰的倾向啊。
的场灼站在雪山当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再这样下去,他大概会最先成为他们当中长相和年龄不匹配的那一个……
风雪里,铃声渐急。
他循着声音走过去,睁大眼睛,沿途发现了一些咒力的残秽。咒力形成的火焰构筑起了天然的屏障,扑打在身上的风雪在还没接触到人的时候就化成了水,甚至有的开始蒸腾起白色的雾气,让他整个人的周遭都笼着一层雾蒙蒙的氛围。他跟着残秽一路向前,到了靠近浅间神社的位置,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做短暂地休整。
如果是一般游客的登山路线,附近沿途都分布有大量的山间小屋用于让攀登者休憩,但的场灼的路线早就已经偏离了游览区域,只能勉强找些背风口的位置。他伸手探向口袋,除了手机之外,居然还有两条巧克力——是伊地知强逼着他带上的,说是除了弓箭以外,至少要有些用于恢复体力的手段。
嗤拉一声撕开包装,的场灼转过头,铃声越来越近,竟是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了。
他的一只手不禁摸向一边的箭囊,那里面装了几根破魔箭,是自己闲暇时提前把咒力打进去的上等品。
结果来的人也很熟悉。
咒术师这份行当是个小圈子,而且还是锥形,越往上的人越少,哪怕已经成了诅咒师,只要不是刻意避开,都很容易探知到对方的情况。
夏油杰身旁跟着一盏灯——或者说是提灯形态的咒灵,暖黄的灯光驱散了风雪。铃铛的声音就来自于这盏灯形态的咒灵。
“呀,阿灼。”
对方笑眯眯地打招呼:“三年没见过面了。”
的场灼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这是弓箭使试图拉远距离的本能反应,紧接着,他很快意识到这种做法毫无必要。
夏油杰仍旧穿着那身架裟,他似乎是瘦了一些,脸烦两侧没有记忆里的弧度那么饱满,袖管里伸出来的手臂也看上去更加嶙的。
“你来做什么?抓雪山上的咒灵?”
“听说这里有雪女,我就来跑一趟,不然等夏天的时候要是总吹空调,害怕菜菜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