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椅上:“大家都说,他是‘天生的咒术师’啦。”
无法理解。
虽然对方说出来的是日语,并且文法通顺流畅,却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咒术师的术式往往会在“三五七”之间的年龄觉醒,这也是传统文化当中小孩子“无论犯什么错都可以被宽恕”的年龄,在那之前,小孩子理论上其实应该没有多少应对咒灵的能力。
再算上对术式的熟悉和掌握,又过了不少年。夏油杰自己开始有意识地去巡逻和除灵满打满算也不过国中的后两年,而两年的经验显然不至于说是“经验丰富”。他带着怀疑的表情去打量他的新同学:弓道技术纯熟精湛,正神色如常地和五条悟划分着几块水羊羹的归属,很难看出他究竟是从几岁开始当咒术师。
“夏油!”
用小叉子举着羊羹的家伙已经开始招呼他:“你真不吃吗?最后一块了喔。”
“啊?哦——你们吃吧!”
他说,一想起甜食的味道混合着咒灵玉就会让人忍不住胃里泛酸:“我吃这些就好。”
“……不愧是岩手人,对荞麦面爱得深沉啊。”
这种有香气又味道微微发苦的东西的场灼一直都不太擅长:“按你这个习惯,应该也能吃香鱼了?”
“什么?那个我没问题。”
夏油杰疑惑地回答。
剩下的两个人拖长了语调感叹:“不愧是——”
“……你们在惊叹什么啊!又不是小学生了吃不下香鱼的苦味!”
“但就是吃不下,那个好烦,而且家里人会盯着你把一整条都吃下去。”
五条悟说。
“一想到整条吃下去连着不知道装过什么东西的内脏和消化系统我就不太能接受了。”
的场灼也抱怨:“而且还苦,咒术师大家族真是太讨厌了。”
……不是抱怨祓除咒灵很危险,工作很让人害怕压力很大,而是抱怨家里的饭难吃吗?
夏油杰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深感咒术师家系的孩子可能确实有点和常人有异的价值观。
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今晚就要行动,他需要抓紧时间赶快收服之前的咒灵。
少年垂下眼睛:“那——就你们两个去和辅助监督商量,我这里还需要再准备一下,咒灵必须要吸收之后才能使役。”
“什么?你好啰嗦。”
“就交给我吧。”
得到了两个南辕北辙的回应。
反正只要有一个人靠得住就行,夏油杰点点头,率先离开。
的场灼转头去找辅助监督借gps,对方一脸难色:“但任务都已经结束了……”
而且五条家的少当主和的场家的不咒者,哪一个出了问题他都会被问责,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地到了最后,居然这些学生还想要搞事:“剩下的就都交给当地警察吧。”
“你知道所谓‘交给警察’意味着什么的。”
的场灼摊手:“还不如让五条用六眼来搜索效率高。”
他看着对方仍有些动摇,说道:“而且你不给我这个,让五条同学指挥着夏油同学在海上漫无目的的乱飞才更危险吧?周围都没有参照物很容易迷路的。”
他又说:“而且你也拦不住他们。”
辅助监督:“……”
最后这点确实是个问题,而且问题很大,他确实没法管住五条悟。
纠结再三,只能妥协。
“……你也这么想是吗?”
良久,辅助监督把gps塞在他的手里:“你和夏油同学的意见一致?”
“不。”
的场灼摇了摇头:“我觉得别人的死活和我没有关系,甚至对祓禊咒灵都只是保持着一般程度的兴趣。”
“那为什么……去海上搜救什么的,刚刚这些建议都是你提出来的吧?”
辅助监督觉得有些疑惑。
“因为他会觉得那很重要吧?”
年轻的弓箭使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显得理所当然:“虽然不太能理解,但我不讨厌那家伙的价值观哦。”
另一边,空荡荡的房间里。
桌面上,六个咒灵玉摆成一排,旁边放着半筐橘子,是他们前一天晚上吃剩下的。
咒灵玉和小些的橘子同样大小,像是六个漆成黑色圆溜溜的乒乓球,实在是考验人类喉管吞咽能力的极限。而除了难以吞咽以外,更加糟糕的、也不为人知的地方在于味道,也因此,每吃下一颗咒灵玉,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精神博弈。
这可不是小孩子哭闹着不愿意喝汉方药的程度……比香鱼和荞麦要苦涩百倍,比一切曾经亲口尝过的味道都要令人作呕,甚至远远超过了小时候曾经一度因为好奇舔过一次的废旧电池电解液。
人类是不能够习惯痛苦的,夏油杰如此笃信着,但他现在也开始觉得人类或许也无法忍受恶心了。
但——另一个不言而明的点在于,人类也可以从痛苦当中汲取力量。
就像是他现在这样。
吞咽,尽可能抑制住咽喉的呕吐反射,然后消化吸收。
消化吸收的过程并非物理意义上。
他其实不是很清楚这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