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没有一大早的就入宫,毕竟早上是孟琪大人的时候,老大人不仅是要兼顾着太学里头的教学,还要顾及着宫里头的八殿下,自然是有些分身乏术。
穆青对待孟琪总是有着不可言说的好感,心想着,孟大人好歹也是胡子花白的人了,自己莫要早早去扰了他教学,倒不如晚一些,或许还能帮到忙也说不准呢。
况且穆青去了就是教唆八殿下“玩物丧志”的,即使孟琪也知道,可是那位看上去就很严肃的老先生也不可避免的回看自己不顺眼。
那就不要去添乱才好。
可以晚些去,不过但穆青并没有实打实的睡到日上三竿,而是早早的就起身准备今天需要的功课。
李慕言的话已经说得实实在在,让穆青没必要在八殿下的身上下太多的心思,不过毕竟是头一次实实在在的为人师表,穆青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当了司业,穆青是属于直接提拔,没有经历过基层锻炼,算起来他确实上辈子加这辈子一次老师都没当过。家教经历都没有过。现在就要给人上课,还是给皇子上课,自然是要多准备一些的。
早早的起身洗漱,略略用过了些白粥,穆青就把他昨天准备好了的书案拿了出来。
若是寻常的孩子,穆青怕还是会拿着自己上辈子的那些对待孩子的法子去哄他,可是李子轩是皇家血脉,自小养于深宫,心思深沉不比寻常人家的子弟,况且穆青也是见过他的,光是看着瞧着,就知道是个想要更进一步的,哄他穆青是不抱希望。
况且若是把那些科学技术或者闲话拿出来说道,恐怕就会被这个心思深沉的皇子大人直接记下,以后不知道会有什么祸患。
李慕言要养废了他,李谦宇要打压了他,如果自己不是自始至终站在那位冰山一样的六王爷身后,穆青现在只怕也要感慨一句这位八皇子的可怜了。
坐在书桌前正琢磨,安奴跨进了门来。
如今安奴在王府中也算是清闲下来了的,以前与穆青相依为命时,因着护着穆青,轻易不让穆青做事,只一心盼着穆青可以金榜题名的安奴自然是事事亲为,明明长得较弱柔美的少年人生生的练出了一膀子力气。
不过入了王府后,杂事有府中下人做好,小事也有人处理妥当,安奴以前还想着能做些事情,但如今有了兰若看着护着,倒是什么旁的都做不得了,原本尖尖的脸蛋如今也多了些肉来,瞧着依然俊俏好看,却比以前多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幸福感觉。
此番进门,安奴脸上带着笑,将手上的茶点撂在桌上后道:“主子可要点灯?”
穆青摇摇头,现下算不得大亮,但也是晨光微熹,只怕等会儿就要大亮了,点灯反倒麻烦。
安奴便支开了窗子,让阳光能迅速的流泻进来:“总归是要亮堂些的,莫要熬坏了眼。”
穆青朝他笑笑,而后招了招手:“安奴,若是你,你是愿意学什么呢?”
安奴走过去探了探头,就看到穆青的宽阔书桌上摆放着几样东西。弓箭,古琴,棋子。
“主子这是……?”安奴眨眨眼,看着穆青。
穆青托着下巴嘟囔:“让我去教人家怎么玩儿,要我说,孩子嘛,给个球找几个人也就玩儿了,哪儿那么多弯弯绕。”
安奴只管瞧着笑,在他看来,穆青颇有些无所不能的架势,以前的路过于顺风顺水,而穆青也甚少把自己的那些计算精明讲给安奴听,安奴也就习惯了不在大事上为穆青担忧。
只见漂亮少年把眼睛转向了桌上的东西,细细打量了一番,终究还是指了指弓箭:“学这个吧。”
穆青眨眨眼:“为何?”
安奴也不犹豫,微笑着,笑容一如既往的清澈:“古琴主子你不会弹,下棋你又下不过别人,为了不露怯,还是弓箭保险。”
穆青脸上一囧,盯着安奴说不出话来,直到少年人出门张罗早膳才算是回过味儿来。
我这是被自己人黑了吗?是吧,这就是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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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套的按品阶缝制的朝服上身,将头冠带上,确定一切妥帖后穆青才出门。
在佩戴好了全套朝服的时候,就不能依靠着双脚丈量去皇宫,出门必坐轿。虽然这个并不是明文规定,却是个官场中的人的共识。
不少官员的家距离皇宫有一段距离,劳累倒是其次,主要是一身正品官服价值不菲,寻常路上是有不少平民,路两旁也有售卖物品的摊贩,若是蹭了染了都是大事,要知道,污染损毁官服可是个挺大的罪名,老百姓寻常是背不起的。而且官员们也不愿意惹一些麻烦,大部分大周朝的官员都是读书人出身,而度过圣贤书的人心里终究是存着一些悲悯的,平时常服若是被冲撞了大多只是一笑了之,但若是身着朝服被冲撞,就必须要扭这人去府衙才行。
种种因素加起来,便是成了默认的出门坐轿的规矩。
穆青本身是没有自己的宅邸的,借住在王府之中,却不能借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