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灼于医道上只能算是略知一二,但看看旁人身上有无沾染蛊虫,倒也足够了。
他略搭了搭金平的脉,便点头道:“没事了。”这话却是对着叶燃说的。
饶是金平这等老于世故之人,一时也被他这不同流俗的举动闹得竟不知道该向谁道谢才是。
好在他脑筋转得快,立时朝着叶燃的方向长揖下去,满脸感激地连声道谢,也算是把叶灼捎带了进去。
金平在皇城司任职已久,自然知道和蛊虫有关的种种传闻。
蛊虫原非中原产物,据说都是来自苗疆,多为苗女家传。母蛊留在下蛊者身边,子蛊可放出害人,既能伤人杀人于无形之中,功力精深者被称为蛊婆,甚至能凭此控制人心。
皇城司伺察京畿,耳目眼线四处密布,却还不曾同这等远在广南的蛊毒打过交道。
但金平自家事自家知,刚才那阵莫名的心口胀痛却是实打实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几欲裂体而出似的。
最奇异的是在此之前自己竟毫无感觉,若非叶灼及时施救,说不得哪天自己便要莫名横死街头了。
一念及此,那感激之意更是真挚了许多。
叶燃低声同小师弟又说了两句,便抬头同吴庸道:“此间蛊虫已经尽数被震死,贵属大可放心查探了。”
吴庸颔首称是,底下人奋勇争先,运铲如飞,不多时便将这太师府后院正房外的青砖尽数掀起,露出一个约莫丈许见方的地下暗室来。
叶燃转向庞太师,问道:“太师可有话要说?”
她多余问这一句,并不是指望庞太师就会老老实实地招供,果然便见庞太师冲她翻了个白眼,便不屑地转首看向别处,竟是连个眼神也欠奉。
系统却尽忠职守地跟她报告道:“燃燃他心跳都过一百五了,体内肾上腺素分泌也激增,这是人体本能的应激状态。”
可见是打蛇打到七寸了。
叶燃并不打算在这里虚耗时间,密室位置已经找到,如何寻到入口,如何安全地打开,如何搜寻证物等等,皇城司中人自然会去做,也不用她在这里盯着了。
她招呼了吴庸一声,转身便欲先行,却忽然听得怒喝之声连连,还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叱骂,却正是从庞太师的正房之中传来的。
叶燃足下一顿,想起进来之时那门房说什么庞太师今晚招了嫣红、姹紫②两位姨娘相伴。
姑且不论庞太师这年近六旬的白发老头是怎么能这么恶心人的,但现在庞府中人皆都被看守好了,并不能四处走动,那这声音的来源便不问可知了。
吴庸在一旁见她面色微沉,心知不好,立时抢先扬声叫道:“兔崽子们都给我滚出来!让你们问讯搜查,你们却是做什么去了!”
说着朝身边的人看了一眼,那人立时会意去了。
不多时便见冯铎大踏步地撞进了主房,转瞬便拎着两个鼻青脸肿的军士出来了,将人朝外一扔,正重重摔在吴庸同叶燃面前,怒道:“某家让你们搜查证据,你们搜到别人身上去做甚?”
他是知道自己手下有那么几个于女色上不讲究的,然而没想到他们竟敢当着上官便做这等勾当!
犯官家眷原本就不怎么受待见。
若是正经受了诰封的夫人,这群人倒也不敢擅动,可他们进门之时皆都听见了房中不过是两个姨娘,连个妾也算不上,说白了与奴婢也无多少差别,胆子便大了起来。
大伙儿都在庞太师房中翻箱倒柜之时,有两个格外不做人的,瞧嫣红、姹紫这两个姨娘年幼美貌,口中就不干不净地调笑了起来,甚至还想动手动脚。
那嫣红是个怯弱女子,只会边躲边哭,姹紫却是个性子烈的,当即叉腰詈骂了起来。
那两人自觉在同僚面前丢了脸,便伸手要去抓她,却被她反手推倒在地,随手抓起房中物事乱砸一气,桌上杯盏茶具,乃至多宝阁上的金玉古董被她砸得“叮叮当当”碎了一地,满地皆是碎片,
两个大男人一时间竟被她闹得无法近身,遂无能暴怒呼喝起来,嫣红在一旁哭得更是大声……
方才叶燃听见的那一阵嘈杂便是由此而来。
冯铎是吴庸心腹,得他暗示早知叶燃身份非同寻常,若是得她青眼,往后自有好处。
因而今夜本是安心要好生表现立功的,却被这两个王八蛋坏了名头,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杀气腾腾地将那两个罪魁祸首抓了出来,冷声道:“阵前妄为,当斩不赦!”
皇城司最初便是在太宗一朝自禁军中独立出来的,因而亦算是军伍中人,只是职司特殊,大伙儿不怎么照军法行事。
然而若是冯铎当场斩杀了这两人,便是申诉道三法司去,亦是法理应当。
那两人见冯铎已“呛啷”一声将腰间宝刀抽了出来,高高扬起在空中的刀锋闪着寒光,俨然随时都会斩下取人性命,直吓得屁滚尿流,跪地痛哭求饶不迭。
其中有一个脑子略灵活些的,一面嚎哭一面四处梭巡着能拉谁下水,一眼觑见正畏畏缩缩自房中被领出来的两个女子,心中忽地一动,戟指朝着那姹紫大声道:“这女子有古怪!”
他本是胡乱攀扯,然而此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