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明教的标志。④
那弟子不知发生了何事,战战兢兢立着,不敢乱动,掌棒龙头早已抢上前来,连声发问,“你今日都到过何处?见过什么人?可有发觉不妥?”
“弟,弟子今日一直在内门值守,不,不曾见过外人,后来……便来此了。”那弟子说到最后声音中已是微微发颤。
传功长老挥手令他除了内衫下去,方转头对众人道:“三袋弟子武功低微,一时不留神中了明教狗贼的道儿,也是情有可原。”
话虽如此,但堂中众人均是在江湖中常年打滚的老手,心中自然明白,若是易地而处,以他们的本领,要杀掉这等武功低微的对手是易如反掌,但若要做下这等手脚还不被察觉,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至于有这等神不知鬼不觉的能耐的人,江湖上本也没有几个,众人对视一眼,齐声说道:“青翼蝠王韦一笑!”
忽听得庭外树上有人“哈哈”一笑,朗声道:“有劳丐帮诸位惦记,韦某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待月圆之夜,咱们再好生亲近一番!”
众人抢出门外,只见一道淡淡青影形如鬼魅般掠过天际,早已去得远了。
丐帮高手不少,却无一人擅长轻功,如何能与韦一笑比肩,在庭中立了半晌,也只得再度回转议事堂中,人人心气沮丧。
呆坐了半晌,竟无人献策,史火龙只得令众人各自回去休息,待大家伙走了几步,却听史火龙在身后道:“陈,陈兄弟先留下,我有事寻你。”
便有一人应声停了下来,却不立时上前,而是侧身让开,恭让四位长老先行。他执礼甚恭,旁人也不好发作,只掌棒龙头路过时冷哼了一声,那人却面不改色。
直待出了议事堂,掌棒龙头方恨恨道:“帮主怎地如此信重陈友谅这小人……”
传功长老为人谨慎,闭口不语,心中却也疑惑不已。
史火龙执掌丐帮数十年,向来英明果敢,处事公道,他们这帮老兄弟追随他日久,也是极为心服口服的。
只是这几年来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大力提携新人,尤以陈友谅为重,短短数年里便已成了七袋弟子,又领了大智分舵主,声势日盛,连四位长老几乎也要盖了过去。
纵然这小子确实口舌便给,精明善变,却也并非无人可比肩之辈,这又究竟是为何?
且不提丐帮众人心中如何想,却说史火龙叫住陈友谅后,见众人已尽皆退了出去,才开口道:“我……”
刚说了一个字,却被陈友谅扫过来的眼神惊住,当即闭了嘴,只听陈友谅仍是极为恭敬地道:“帮主若是乏了,不如移步后厅,容陈某为您松松骨?”
史火龙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后厅。
陈友谅回身将厅门合上,转过头来的时候已是满脸阴沉,原本微微弓下的腰已是挺直了起来。
史火龙却躬身弯腰地立在他身后,“陈,陈大侠,陈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废物!”陈友谅抬手便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丐帮长老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你这般唯唯诺诺的是怕他们看不出破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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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韦一笑离了丐帮总舵,他虽自恃轻功天下无双,却也不敢大意,足下发力,连绕了数圈,方又回了洞庭湖,在一处小小的湾岸打了个唿哨,不过片刻便见湖面上一叶扁舟飞一般地朝这方驶了过来。
船头撑杆的渔翁蓑衣斗笠,身旁放着数支钓竿,一个水桶,神情甚是悠然自得。
韦一笑也不等那小船靠岸,估量着还有一丈有余的距离便飞身跃上了船头,探头看了眼那水桶,小半桶清水一望见底,竟连尾小鱼都没有,遂嘲笑道:“唐老弟,你这钓鱼的本领还不如湖边的野猫……”
原来这人正是洪水旗掌旗使唐洋,他本是渔家子弟出身,此次奉叶燃之命与韦一笑一同来君山打前站,便扮做了洞庭湖上一个渔翁,好往来传递讯息。
他与韦一笑素来交好,互相嘲谑也是常事,当下也不以为忤,只斜瞥了韦一笑一眼,口唇微动,却不出声。
韦一笑辨出他口型说的是“你死定了”,又见唐洋看自己的眼神古怪,仿佛还带着点怜悯之意,当下疑惑大生,还来不及细想,却听一个娇柔婉转的女声自船舱内叫道:“好你个韦蝠王,竟敢,竟敢暗刺主上!”
又听一人斥道:“黛绮丝你汉话怎得越发差劲了,给我回去抄二十遍《千字文》!”
又听前一人怒而撒娇道:“主上,他又欺负我,表哥好了不起么?我不要了!”
嘈嘈切切之间,只见船舱帘幕掀开,自内走出来两女两男。
四人皆是风华绝代,容貌极盛之人,唯有当先那白衣女子气度更胜一筹,余下三人俱都随在她身后,主次立分。
正是明教第三十四任教主叶燃,带同光明二使杨逍范遥以及紫衫龙王黛绮丝,联袂而来。
韦一笑一见之下又惊又喜,当即抢上前去,拜倒在地:“见过教主!”
“韦蝠王不必多礼。”叶燃看韦一笑意气风发,脸上再无从前那种青灰之色,想来是痼疾已去,心情亦为之大振。
韦一笑也知道叶燃并不计较这些虚文礼节,遂依命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