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直喝到晚上, 林星垂他们回来一看,吓了一跳。
“杳杳怎么就趴下了?”江啼问, “醉酒了?”
燕饮山点头:“就你们这老三,一口酒都不能喝,还要逞能,就这个, 比你们昆仑那个什么‘云光冷’不知道烈了多少,三杯下肚, 就这样了。”
傅灵佼愤怒地鼓起脸:“喝醉酒最不好了!以前隔壁家的伯伯喝醉了,就要打他的妻子, 我从小看到大, 还好杳杳喝醉不打人,不然我非得骂她不可!”
“打人像话吗?”林星垂看热闹不嫌事大, “小师叔, 用不用我把她送回去?”
“我来吧。”风疏痕绕到对面去, 而后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杳杳。
几个弟子互相看看对方,他们隐约察觉到面前二人之间的气氛变了, 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一旁的燕饮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叹息道:“唉,那我多无聊啊,要不然你们三个小孩陪我喝两杯?阿钟呢?阿钟出来, 你老大我没人陪着了。”
傅灵佼立刻笑嘻嘻地坐下:“好啊, 我们来喝。”
阿钟此时也到了, 见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在, 自然高兴地不得了。
“来老大,我也陪你!”
该说的都说了,风疏痕本来就不是个贪酒的人,与几人道别,并嘱咐自己弟子早些休息之后,他便抱着杳杳,回了魔修提早叫属下收拾出来的房间里。
此地与人类居住的镇子没什么不同,一间独栋的小院,空间不算小,燕饮山像是意识到杳杳从小锦衣玉食的环境,所以故意为她准备的似的。
房间内很干净,靠西是书桌,靠东是卧室。
风疏痕将杳杳小心地抱到床上,然后从木柜中拿了一条薄被出来,此时正是夏季,东境沿海,气温算不得太高,但杳杳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出了一头的汗。
将被子搭好,风疏痕为她擦了汗,而后站在床边,有些出神。
这一日起起落落,起初有杳杳陪在身边便不觉得什么,此刻安静下来,风疏痕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绪。这一件困了他十余年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天有了眉目,他的剑也总算有了敌人。
若非杳杳坚持要查,想必也不会如此快就有结果。
想到此处,风疏痕坐到床边,将杳杳脸上因汗而有些散乱的长发拨好。
“谢谢。”他轻声说。
与燕饮山提及飞升一事时,风疏痕曾将自己摆到风霭的位置去想,然而为什么自己的兄长在知晓此事之后,也拒绝了飞升呢?他不像自己,他才是四境之中唯一有能力问道的那个人。
但是,他也拒绝了。
也许是心系四境,也许是别的原因,风疏痕有些想不通。
正当他沉思时,杳杳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珠黑白分明,看起来很清醒。
“……”风疏痕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杳杳?你刚刚在假装吗?”
杳杳眨了眨眼,费解地问:“假装什么?”
见她似是将刚刚所说都忘光了,风疏痕在长舒一口气之余,不免有些怅然,他难得坦诚一次,竟然还是在对方喝醉的情况下。
罢了,他想,之后只好找时间,再说一次。
“我头好晕,”杳杳嘟嘟囔囔地说,“风疏痕,你和燕饮山说了什么?”她的酒醒了一半,纵然酒量欠佳,但好歹是修者,醉意褪去得也快,在最初的失控和迷茫过去之后,杳杳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逐渐清醒起来了。
“我问了问他东海附近是否有什么有趣的地方,”风疏痕道,“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想要带灵佼在海边转转吗?”
“哦,对,”杳杳认真点头,她略带醉意的样子,看起来笨拙又格外可爱,“先前想带她去看玄鲸,这个季节,不知还有没有了。”
玄鲸乃虚无海和东海都存在的一种动物,体型巨大,皮肤却是透明的蓝,几乎可以看到它体内雪白的骨,若是在特定的季节见到玄鲸成群而游,则仿若落入云端仙境。
“会看到的,”风疏痕道,“我们明日就启程。”
杳杳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还不算完全清醒了:“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休息了?”
“嗯,”风疏痕点头,“过会儿我去安顿其他几个人。”
杳杳没说话,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如果真的黎稚所为,那么你的胜算是多少?”
“不到一成,”风疏痕很直白,他先前也想过这件事,且不说他的心锁未解,就算是在解开的情况下,又将剑法练到全盛,也不过和对方五五开。黎稚虽然人品不行,但剑法在四境却是数得上名号的。他沉吟片刻,道,“其实对这件事,我还是有些怀疑的。”
“怎么说?”杳杳搓了搓自己的脸,努力打起精神来。
风疏痕看着她勉强的样子,笑道:“你还是先休息。”
“不行!”杳杳有些蛮横地按住了对方的手,“你说完再走。”
感觉到对方有些微凉的指尖,风疏痕的笑容一顿,然后心中动了动,便在冲动的驱使下反握住对方的手,无奈而纵容地笑道:“那我来说完。”
“等等——”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