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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想到,会一下子坠入凡尘,沦为一个毫无修为的孩童?
最让他崩溃的是,和修炼有关的记忆,完全被抹除。
这完全比杀了他痛苦,以至于蹲坐在那,嚎啕大哭起来,彻底破防了。
可对苏奕而言,这还远远不够。
他掐指之间,映现出一道轮回入口,一举把那老者打入其中,让其保留着生前记忆,转世到了鸿蒙天域的凡俗之地,成为了他所唾弃的一个泥腿子。
涅盘混沌有苏奕的天道意志在,倒是能时时刻刻察觉到,这老者混迹于凡俗中的一生。
苏奕道:“他若不自弃,兴许还能重新踏上道途,这就是天命所归。”
斩仙客摇头:“一个高高在上的家伙一下子跌落凡尘,注定承受不住这种落差,我敢打赌,他必会了断自己。”
苏奕随口道:“自弃者,天弃之。”
斩仙客道:“你在此地,也能演化轮回?”
苏奕道:“有九狱剑在,就能。”
斩仙客再问道:“你之前,为何迟迟不动用九狱剑?你该清楚,若动用此剑,根本无须和那些敌人鏖战,轻松便可灭杀他们。”
苏奕笑着说了一句此生已重复了很多次的话:“我与我周旋,只为斩心中最后一个业障。”
斩仙客恍然道:“果然如此!”
九狱剑,贯穿苏奕的前世今生,亦和他的身世之秘息息相关,可以说,没有这把神秘的道剑,就断没有当年剑客在云梦村踏上修行路的机会。
没有此剑,种种前世的道业力量亦不可能一一完整地保存下来。
除此,回顾毕生修行路,九狱剑往往在一些凶险无比的时刻发挥了关键作用。
这本身,对苏奕而言就是一种天然的护道之器,也是一种无形的依仗和靠山。
直至如今,当得知九狱剑和天命人的关联,苏奕终于幡然醒悟,自己一身道行最大的业障,实则就在对九狱剑的依仗上。
要想真正天命由己,就必须斩掉这个业障。
故而,之前在和那三位大敌厮杀时,苏奕一直未曾动用九狱剑。
反而是借此一战为刀,在斩心中业障!
直至他终于斩掉业障,彻底感悟到“我即天命”那一刻,才真正实现“本我”的大自在。
也是那时,他得到了九狱剑的主动认可。
也终于拥有了一个参悟九狱剑内部之秘的机会!
诚然,九狱剑依旧是外物,他依旧是被九狱剑认可的天命人,可心境已截然不同。
以往,是九狱剑为依仗。
如今,则是九狱剑为我所用!
一切外物,亦当为我所用,而非我之依仗!
这,才是真正的大自在。
斩仙客显然也明白了这一切,感叹道:“不得不说,直至此刻,我才终于确信,九狱剑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苏奕道:“那么现在,能否聊一聊了?”
斩仙客略一沉默,道:“我是守剑者,世世代代看守九狱剑,一如此剑的侍从,在九狱剑选你为天命人之前,此剑一直由我来保管。”
他抬眼看着苏奕,“说实话,当初九狱剑选你为天命人时,我都怀疑九狱剑是不是眼瞎了!”
苏奕一怔,“就因为我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凡俗中的泥腿子?”
斩仙客道:“关于你的身世,等离开这座天狱时,你自能从九狱剑中找到答案。”
“不过,若你感兴趣,我不介意给你讲一个故事。”
“好。”
苏奕拿出两壶酒,隔空递给斩仙客一壶,自己拿着一壶仰头喝了一大口。
斩仙客斟酌了一番,这才缓缓说起来。
和世间无数少年一样,曾经也有一个凡尘中的少年渴望修行。
希望长大后,成为一个剑修。
为何是剑修?
因为在那无数少年心中,剑修最潇洒、最逍遥,可纵剑长空揽日月,千万里外取人头。
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剑修,在少年心中,便是世间最厉害的一群人。
可那个少年也和世间绝大多数同龄人一样,生活在凡尘俗世,资质平庸、才情普通。
既不是天生的修行种子,也不是显赫仙门的子弟。
他只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
唯一不一样的,或许就是这少年是个倔脾气,认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哪怕是死,也要撞破南墙。
为了成为剑修,少年吃了不知多少苦,遭了不知多少罪,历尽坎坷,也没能踏上修行路。
一个无身份无背景的凡人欲登天,何其难也。
哪怕有大气魄、大毅力又如何?
修行,从来不是凡尘浊世一个穷苦之辈能够奢望的事情。
可那少年却不曾放弃过。
他认为,他已踏上了道途,一切磨难困苦,都是对自己的考验。
只要自己坚持下去,迟早能破门而入,成为剑修。
若因此而死了,也无悔在世上走一遭。
相比于那些艰苦和磨难,最让少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