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人却来到祂面前,欲要动手,非但将错失谋夺生命之道的契机,还将为此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显然,连定道者也没想到,砍柴人会这么做。
却见砍柴人语气平静道:“若不是你的对手,哪怕证道的契机在前,又怎可能争得过你?”
定道者恍然般说道:“一是报答剑客当年的点拨报恩,二是与我争个高低,一举两得,对否?”
砍柴人没有否认,“请赐教!”
他扬起手中竹棍,高大昂藏的身影上,毫无大道波动,却给人一种万古不移、不可撼动的神韵。
“不着急。”
定道者道,“在那些封天之尊中,你是我最欣赏的一个,还请诚心邀请你与我联手,哪怕被拒绝,也不曾视你为敌。”
“我实在不明白,这些都比不得剑客当年对你说的一句话?”
何止是定道者。
苏奕、孙禳、引渡者都想不明白。
“世俗中流传着一句话,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砍柴人神色愈发平静,“而剑客当年的一句话,于我而言,便似醍醐灌顶,打破了我心中的万古迷思,让我从真正的困顿中顿悟!”
声音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钦佩的情绪,“这样的顿悟,意义之大,断非任何事情可比!”
略一沉默,砍柴人道:“先天混沌时代,从命河起源离开的儒家始祖曾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这番话,于我心有戚戚然。”
定道者见此,似是终于明白了砍柴人的心思,不再多问,只点头道:“怪不得,我成全你。”
祂大袖一挥。
鸿蒙道山轰震,混沌雾霭翻涌。
孙禳眼神恍惚,再看不到鸿蒙道山半山腰处的景象。
在他感知中,鸿蒙道山和之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唯独只看不到了定道者、砍柴人、引渡者的身影。
他下意识看向天穹。
天穹深处,周虚规则力量明显发生了某种变化,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可当去感知时,却什么也感知不到!
孙禳顿时意识到,这一场发生在半山腰的大道对决,已不是自己能够窥见!
远处传来那些鸿蒙主宰的一阵议论声。
“能看到么?”
“看不到。”
“传闻果然是真,定道者一如无形大道,不可视之,不可感之!”
“砍柴人为何要去和定道者对决?”
“谁知道呢。”
……那些鸿蒙主宰,也都很不平静,同样无法得知那半山腰处究竟在发生什么。
别说他们,此刻就连立足在半山腰处,距离定道者不远的引渡者,也都再看不到任何景象。
视野中,一片茫茫混沌,感知不到任何动静、任何声音、任何变化!
这实在匪夷所思。
可却又真真正正地在发生着。
能够看见的大战,还能让人理解。
一场看不到的大战正在上演,却无法得见,这让谁能不震惊?
不感到沮丧?
毕竟,这意味着自身道行还不足以去窥视这一战!
“苏奕呢,想来应该能做到这一步吧?”
引渡者心中一动,朝远处望去。
可惜,这鸿蒙道山完全被混沌雾霭遮掩,让得引渡者也再无法看到山外的景象。
天穹下。
苏奕凭虚而立,目光望着鸿蒙道山半山腰处,虽然一手握着酒壶,却再没有喝过一次。
似乎心神完全被吸引了一样。
“你能看到?”
孙禳凑上前来。
六位封天之尊,四个已被苏奕镇杀,一个沦为凡人离开,如今的砍柴人,也已在和定道者对决。
在这鸿蒙道山外的八万里禁区,孙禳自不必再顾虑什么,很自然地就立在了苏奕身旁。
直至半晌,苏奕才嗯了一声,目光挪移,看向身旁的孙禳,“再帮我照看吞天一次。”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一种确信只要自己提出来,孙禳就不会拒绝的意味。
果然,孙禳愣了一下之后,便答应下来。
苏奕袖袍一挥,黑狗凭空出现。
而后,苏奕抬手指着鸿蒙道山,对黑狗道,“我要去那走一遭,若没有回来,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够了。”
黑狗下意识道:“何事?”
话一出口,它才意识到不对劲,心中一紧,苏奕这番话,怎么听着就像立遗嘱似的?
却见苏奕随口道:“以后无论是谁,也包括你,切记莫要为我报仇!”
说到这,苏奕脑海中却浮现出一道美丽绰约的身影。
而后生出一股近乎本能的判断——
唯独阿宁……怕是不会听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