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载着温余驶向外海的方向,天边的乌云在空中翻涌着,似更迫近了地面,裹挟着风雨欲来的势头。
温余站在船头望着海面,与他相隔两米多的地方站着刀疤脸等人,几人手里拿着麻绳,相互使着眼色,但却无一人敢上去绑温余,连刀疤脸都一脸讪讪,目光躲闪,博尔佧朝他冷嗤了一声,抱胸独自站在另一侧,刀疤脸气闷,低下头,盯着甲板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
渔船很快到了外海,温余也看到了停在外海的另一艘船,船上斐迪·赫尔曼的标志性装扮非常醒目,而温余只是扫了他一眼,视线立刻挪移到了甲板上躺着的蓝尾人鱼身上,那一直沉默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担忧,愤怒,歉疚,各种情绪交杂着,显得格外复杂与沉重。
在两船相距几米的距离后,渔船停了下来,温余也更清晰的看清了现场的情况。
陆鸣沧一动不动的躺在甲板上,面容苍白,眼眸紧闭,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只有那微弱起伏的胸膛还证明他活着,脏污的白色衬衫皱成一团,露出下.身伤痕累累的蓝色尾巴,原本漂亮闪亮的鱼尾巴如今一片暗淡,裹挟着尘土,被血液浸湿,鳞片零落在四周,伤口血肉绽开,鲜红色的血液一滴滴的坠落,在黑乎乎的甲板上聚成浓稠的一摊。
温余心如刀绞,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嘴唇哆嗦着,嗜血嚼肉一般咬牙切齿都喊出那个让他愤怒无比的名字:“斐迪·赫尔曼!”
红发青年悠闲的倚靠在船头,听到温余仇恨的声音,那张还算俊俏的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快感,愤恨,狠毒,愉悦,癫狂,各种情绪交汇转变,将那张脸扭曲得尽显丑恶。
“哎,我听见了,温余二王子,有何指教?”他的声音很轻快,仿佛只是两个老友之间的相互问候,可配上这仿如杀人现场的画面,他这样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感到背脊发凉。
看着斐迪·赫尔曼兴味十足的表情,温余紧攥的手几乎要把自己的掌心戳破,但他用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继续陷入斐迪·赫尔曼的诡计。
温余紧紧的看了蓝尾人鱼一眼,然后逼迫自己不再去看他,转而目光冰冷的看向斐迪·赫尔曼那张得势的嘴脸。
“你伤了他。”声音夹杂着透骨的寒,
斐迪·赫尔曼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摊摊手,一脸伤脑筋的表情,话语轻佻,不以为意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本来以为给他喂了降低意识的药,就可以好抓一点,谁想到你这人鱼这么乖戾,还真应了艾瑞克那个懦夫的话,他确实是比一般人鱼聪明很多,力气也格外大,要不是我多留了个心眼,让人录了抹香鲸的叫声用以迷惑,还真不一定抓得住他。”
说着斐迪·赫尔曼露出夸张的表情,指了指他后面那群手下,其中有几个人浑身湿漉漉的,格外狼狈,或多或少的都带了点伤在身上,还有个脑门上缠了一圈绷带,乍一看还以为斐迪·赫尔曼带了一群伤兵残将就出来了。
斐迪·赫尔曼扶额叹息道:“可即便捉住了他,他也打伤了我不少人,不得已,我只能让人给他放点血教训教训,不过温二殿下你不用心疼,只是皮外伤而已,活的好好的呢,可怜了我的手下,你看看这一个个的,多惨啊。”
温余没理会斐迪·赫尔曼假意卖惨的话语,不过他还是仔细的将那些身上带着血迹的人一个个都看了一遍,一个不落的全牢牢地记在脑中,然后温余冷冽的目光重新看向大咧咧抱胸而站的斐迪·赫尔曼,直截了当,干脆利落的说出重点。
“你想干什么?既然没有直接杀了他泄愤,而是大费周章的引我过来,所以你的目标是我吧。”
斐迪·赫尔曼最讨厌的就是温余这种虚伪的表情,仿佛任何人都无法让他改变神色,什么事情都可以用理智压制。
令人作恶的伪君子,扫兴的很。
斐迪·赫尔曼终于失去了谈天的兴致,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想在你面前杀了他呢?”
对上温余不为所动的目光,斐迪·赫尔曼眼睛一眯,情绪又再次转变得耐人寻味。
他话锋一转,以商量的口吻,交换条件道:“当然了,我也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如果温二殿下愿意跪下来求我的话,我也许会同意放了他。”
不知什么时候,天边的乌云已经飘到了头顶,风嚎浪涌,有闷闷的雷鸣声在黑色的云层里酝酿,似很快就会冲破云层,震荡而下。
斐迪·赫尔曼望了望天,不爽的啧啧了几声,“温二殿下可想好了?这天快要下雨了,可是危险的很呢。”低沉的声音,意有所指。
温余直直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淡漠的声音才响起:“我跪下来,你就会放了他吗?”
斐迪·赫尔曼扬眉笑了,“即便我真的不放,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不过也许我一高兴也就愿意放了他呢,毕竟只是一条哑巴人鱼,太可怜了,我很容易同情心泛滥的。”
周围传出阵阵笑声,有窸窸窣窣的嘀咕声响起。
“我说怎么打他一点声都不出,原来是个哑巴。”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他力气可真大,差点一尾巴把我腰打断,这真的是omega吗?”
“我以为骨头有多硬